在这样错综发杂的局面下,每年一度的朝贡成为了最后的导火索。按惯例,每年三月份之前,诸侯国都要到镐京拜见天子,并献上粮食、布帛等贡品,但许多国家去年的收成实在不好,根本无力进献,而按照新法的规定,国主是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于是局面再也稳不住了,也不知是哪国率先起意,诸侯国纷纷效仿。一封封带着威胁信息的书信送到了穆王的桌案之上,以宋国、陈国为首的各路诸侯,甚至在洛邑东、南两面集结了部队,似乎随时都有攻城略地的打算。
各路诸侯虎视眈眈,朝中贵族也趁机施压。周王室已然处在了内忧外患之中,此时的穆王,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姬氏宗亲所在的诸国,这才下令赵祗亲自出发,请调燕国,晋**队,驻扎在洛邑,从而在武力上震慑诸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才有时间想办法。而东方的鲁国、南方的蔡国,因为隔着宋、陈等国,便无法从中调动军队。
李逸云渐渐从阴晴不定的表情中恢复过来,此时,他们的面前已经摆好了宴席,但气氛却仍是颇为紧张,就连作为主人的姬福也无心调和气氛,在这样的氛围中,几人匆匆结束了晚宴,便各自下去休息了。
次日,军队同样与凌晨便开拔,姬福与姬远一样,也没有亲自领兵,派出的将官叫张锐,昨晚的宴席中已经和李逸云等人见过。姬福同样叮嘱他听从李逸云的命令。这样,加上原本所有的八万余人,李逸云率领的部队达到了十三万,甚至还要超过他当年与犬戎作战时的规模,只是这些士兵中,骑兵的数量很是稀少,无法与当年相比。
由于要照顾步兵,军队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走了足足三天的光景,才隔着黄河遥遥地望见了洛邑的城墙。洛邑的城池规模很大,在李逸云所见过的城池中,也只有镐京能在规模上超过它。洛邑所在的河南之地,是华夏文明的发源之处,而它本身更是被称为天下的中心。
刚渡过黄河,还未进城,远远的便看到城门口往来不绝的人群,数量众多却又秩序井然。军队在距离城门五里的地方止住脚步,李逸云下令暂停行进,赵祗则率着两名随从先一步进城,找城中守将商讨事宜。
不多时,赵祗便从城门中再度返回,身后除了原有的随从外还跟着一队士兵。赵祗来到李逸云对面,有些歉疚地说:“国主,得委屈大家一下。近日以来,诸**队日益嚣张,前几日还有军队到洛邑城下示威,所以恐怕不得不让军队驻扎在洛邑南的伊阙,才能过起到震慑作用。”
李逸云点点头:“这倒是没什么,将士们平日风餐露宿的也都习惯了,只是粮草方面还得请大人安排的稳妥一些。”赵祗道:“那是自然。”说着又指了指身后跟来的一队士兵:“这是洛邑守将胡啸派来的卫队,他们会领着我们前往伊阙。”李逸云点点头,向着自己的队伍挥了挥手:“出发!”
军队一路向东,不到一个时辰后便到了伊阙。伊阙据传是商朝开国宰相伊尹的家乡,穿过此地的一条河流也被称之为“伊水”。伊阙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更是从东南方向进入洛邑的要塞,因此很早便有军队在这里驻扎,李逸云所率领的部队到达之后,便在原有的军营附近扎下营寨,与之互成犄角,拱卫着身后的洛邑。
之后的两日,有了这十万大军的威慑。情况果然好了很多,诸侯的军队果然不敢再轻举妄动,局势变得安定了下来,但这安定中却也隐含着激荡的暗流。
对着表面安定下的不稳,李逸云自然心知肚明,但他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即使是他再怎样操练兵马,展现出无可匹敌的实力,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而能解决它的地方,只有一个。次日,李逸云向驻守洛邑的守将胡啸提出:要去镐京觐见天子。胡啸虽然不清楚李逸云与穆王真实的关系,但也看得出这位辽公在天子眼中特殊的地位,于是不加犹豫地同意了,并说要派遣军队护送,李逸云则婉言谢绝。
将人马交给公孙篪调遣,又将他与王汉、张锐一起叫来,反复叮嘱遇事要相互商量,李逸云这才仅仅带着李聃,两人两马,穿过洛邑,向着镐京城前进。三年多以前,李逸云便是由这条路去往辽国,而这次,路相同,方向却是相反。
上次离开镐京的时候,李逸云心中烦闷,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而这次虽然也不是什么愉快之事,但他却特意的放慢了脚步,欣赏起沿途的风光来。此时正值初春,正是冰消雪融、万物复苏的时节,走在路上,便可以看到路边的树木刚刚抽出的淡绿色嫩芽,玉骥也不禁出言赞叹。被春光所影响,李逸云也心情大好,便不加管束,只是告诉它进了镐京城后别再出声,以免节外生枝。
通人语之后,玉骥便能直接与李逸云沟通,这些日子以来在李逸云的指导之下,修为日渐深厚,已经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只是还不能化为人形。这样的情形让李逸云有些尴尬。想像对待人那样对待它,可它的外形还是一匹马,想像对待马匹一样,它又通了人语,这让李逸云好生头疼。所幸玉骥没什么挑剔的,也愿意与那些马匹一样的待遇,只是在饮食上稍有些挑拣,这让李逸云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