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没有因为这种挑衅而生气，
甚至都没有接他的话。
他只是缓缓停下笑声，
发出一种大哥哥的声音：
“红花，你回来啦？”
周婷跪在东方未明身边，
双手抱拳欠身道：
“红花前来领罪。”
她的姿势很熟练，
用语也很标准。
即使离开了十几年，
但是那种回忆，
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
幼年才是决定人生的时光，
很多人在幼年经历的东西，
会影响她的一生，
区区十几年光阴，
是无法与一生相比的。
所以现在的周婷脸色肃穆，
那双充满灵光的眸子逐渐内敛。
东方未明就躺在他身边，
他忽然有了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似乎已经真的变回了红花，
变成一个将童年好友绑缚领罪的云天之巅圣使。
这种想法让东方未明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公子羽的声音依然温和：
“记得你刚走的时候，我还问过长辈，红花为什么要走啊？是不是嫌弃我们云天之巅不好玩啦？哈哈哈，想不到一眨眼，都这么久了，你也自己回来了。”
周婷头都不抬：
“那是红花年幼无知，辜负了主上的苦心栽培。”
公子羽边说话边用手指慢慢敲打着椅背。
周婷的这句话不长，
才短短二十字左右。
就是这二十个字，
竟被公子羽指音打断了好几次，
周婷咬紧牙关，
她的右手指甲嵌入左手手背，
才勉强让自己的节奏不至于被打乱。
等她说完，
公子羽的手指依然在敲打着椅背。
“哒、哒、哒”
声音很普通，
但东方未明怎么都觉得有种倒计时的感觉。
他额头上的汗水更密了，
数理化的头带从来不让他感觉闷热，
但此刻一滴汗水已经顺着耳朵流到了红色的地毯。
他忍不住用眼睛去看，
那汗水滴在毯子上，
会不会留下深红的印子，
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还是转不动，
自己仰卧着，
也看不见毯子上的汗渍。
尝试着转了几下，
他却把左右两侧站的人都扫了一遍。
东方未明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里少了什么似的。
但他这种奇怪的感觉，
被公子羽的话打断。
他听见公子羽在说：
“你现在，不无知了？”
周婷答道：
“红花知罪了。”
公子羽声音一变：
“既然知罪，为什么你还要活着走进我的云水宫呢？”
水云宫的温度随着这句话而发寒。
东方未明清楚地看到周婷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似乎在用疼痛来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东方未明不怕公子羽，
不代表周婷也不怕。
冷月和流星的表情就像是带了两张面具，
东方未明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月，
只希望她能站出来为周婷说几句话。
她毕竟已经恢复了记忆，
她毕竟和周婷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但冷月的嘴不动，
她甚至连眼神都垂在地毯上。
直到下嘴唇被咬出血印子，
周婷的声音才在一阵颤音后响起：
“若……若红花死了，就能让主上称霸武林，红花会去死的。”
公子羽敲打椅背的声音一急：
“难道现在，你活着对我还有什么助益么？”
周婷忙道：
“主上种在六大门派掌门身上的生死符，被这人所解。他坏了主上大计，所以……所以红花便诱他来云天之巅，再……再与流星姐一起，将他擒住。红花觉得……觉得主上会对这个人有兴趣的。”
公子羽指尖一停：
“流星，是这样么？”
流星这才从一个雕像变回一个人，
她与周婷做出同样的跪拜动作，
恭恭敬敬地回话道：
“回禀主上，流星……”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婷，
她下唇上的血印青紫，
洁白的牙齿上已经见红。
流星默默垂下眼神道：
“流星确实与红花圣使一同擒住了这个铁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