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都能到同一个地方,
或许也不错。
傅红雪在一个卖面饼的摊位前,
终于打听到了酒馆的位置。
他不是不想吃一个面饼,
他已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可他身上已没有一个铜板,
而左脚完全消失的感觉也在警告着傅红雪,
他剩下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他必须在左脚彻底冻僵之前找到酒。
妙酒坊三个字,
依然挂在这间房子门口。
傅红雪忽然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
或许自己昨天来过这里。
推开木门,
一阵混合着花香和水果的味道铺面而来。
“客官来得早啊,请坐请坐。”
一位穿着褶子裙的老板娘就站在柜台后。
她手里还在拿着抹布,
柜台已擦拭得发亮,
但还是没有她的一双眼睛亮。
傅红雪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忘记了昨天,
可在他的经验里,
大西北的酒馆就应该带着一种混合着皮革、汗水与酒的臭味。
可这里却充满了花香。
每张桌子都空着,
上头都放着一个果篮子。
果篮里面放着香蕉和葡萄,
居然还有南洋蛇果。
傅红雪记得自己尝过这种果子,
似乎还是一种难得的佳品。
看着傅红雪在门口微微发怔,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抹布,
绕出柜台迎了上去。
“客官,我们已经开门儿了,坐吧。”
她说话的时候,
左手不经意地捏成孔雀指,
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看来她很早便已起床打扫。
她迈着小步,
引着傅红雪来到位置最好的一桌前坐下。
盯着那篮果子看,
傅红雪的心口的凉意似停止了扩散。
虽然里面的水果品种不多,
数量也不是很多,
但这个果篮摆放地很精致,
颜色和位置的巧妙搭配,
连傅红雪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果篮很漂亮。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傅红雪的眼神,
她又擦了擦额角道:
“今天是小店第一天开张,几个果篮子,是家乡的一些放不坏的鲜果,送给客官尝尝鲜,不要钱的。”
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强烈的收缩,
无论傅红雪的神经有多坚韧,
他毕竟有一个普通人的胃。
但他的脸色依然平静,
他裸露在外的双手上,
蓝色的筋脉依然突出。
傅红雪只说了三个字:
“我要酒。”
老板娘笑道:
“客官好酒量,一大早便要喝酒?是条汉子,好吧,要什么酒,你跟我说。”
傅红雪道:
“白酒,什么白酒都可以。”
“好嘞!”
酒来得很快,
快得令傅红雪都不得不满意。
老板娘蹬蹬蹬地跑回柜台,
又蹬蹬蹬地回来:
“喏,这是小店的百花酿,尝尝。”
带着花香的酒,
并没有给傅红雪带来什么享受,
可是一股抵抗体寒的暖流,
却让傅红雪的四肢百骸感觉到一种解脱。
傅红雪没有尝,
他灌,
他没用杯子便仰头干了一瓶。
他苍白的双手上,
那种青筋的蓝色已慢慢褪去,
变回那种正常的颜色。
傅红雪不禁点了点头。
今天的酒居然格外有效,
以往他通常要喝三四瓶才能重新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