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他从乡间走来> 第五十章 哭祭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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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哭祭祖父(1 / 2)

为爷爷送葬的日子定在春生回家后的第三天。

春生的家乡,苏北里下河地区,水网密布,河流众多,水上交通发达。农村几乎家家有船,出门以船代步,即使现在,水路运输也还是公路运输的补充。

爷爷出殡的交通工具也是船。春生家不靠公路边,离公路还有二三里路,上世纪80年代也没有专门的出殡车。水乡普通老百姓都是用船。

微明时分,在悲凉的唢呐声中,爷爷的灵柩启程了。四位扶柩的中年男子把爷爷的灵柩抬起来,向停靠在河边的大船走去,一家人按长幼次序紧随其后。——春生的爷爷应该算寿终正寝,属长寿之人,又儿孙满堂,更是有福之人。

作为长孙,又是爷爷生前最宠爱的孙子,春生自然要比别人多行许多礼,多磕许多的头。春生虽然是无神论者,但给爷爷磕头,不管磕多少,春生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仅如此,因为迟迟不愿“订亲”的事,春生心生愧疚,始终不能释然,不能原谅自己。

送葬船行进在通往火葬场的河道里。送葬的是两条敞篷挂桨机船,前头一条船上是爷爷的灵柩和春生他们家直系亲属(爷爷的儿孙辈),还有吹唢呐的“吹匠”,后面一条船则是亲戚和本家。

太阳还没有出来,初春的早晨依然感到寒冷,特别是敞篷船开动的时候,会产生不小的“河风”,船上送葬的人纷纷用衣袖掩面,遮挡“河风”,抵御寒冷。

春天的河水不是最美的,但绝对是一年四季最纯净的。经过一个萧杀的冬天,水草的残枝枯叶早已消失,碧绿的水面倒映着蓝蓝的天。

白色的浪花在船头两边跳跃、翻滚,挂桨机船迎着风,劈波斩浪,推开平静的河水,波浪由河心沿水面向两岸荡漾;机器的轰鸣声和“吹匠”的唢呐声连成一片……到火葬场有近二十里水路,两个多小时后,挂桨机船才在“呜啦呜啦”的唢呐声中停靠在火葬场码头。

上午通常是火葬场最忙的时候,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春生爷爷。

殡仪馆设有遗体告别的临时灵堂。灵堂正中有一副挽联:

“陇上犹留劳迹,堂前共仰遗容。”横批为:“音容宛在。”

遗体火化前,在殡仪馆临时灵堂里进行简单的遗体告别。

爷爷的遗体停放在临时灵堂中间,哀乐响起,所有送葬的家人和亲友缓缓绕遗体一周,最后一次瞻仰爷爷的遗容。

在春生的姑母悲痛欲绝的哭声中爷爷被推进火化间,火化间的铁门随即“咣当”一声关上,在扶柩人的指引下,一众儿孙纷纷跑出火葬场大门,站在火葬场大院里,一个个仰起头朝着焚化炉高烟囱最高处眺望。

一会儿,高烟囱里冒出缕缕青烟,正在众人目送“爷爷上青天”的那一刻,春生的姑母突然又是一声声嘶力歇的哭喊:“爸——,你走好啊——!”

姑母的喉咙都哑了,声音有点吓人,但在春生听来,尤其显得悲凉。

春生仰着头,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然后迅速充盈眼眶,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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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回来,春生的父亲和叔叔们下午就在老宅地基上为爷爷修了墓。

虽说爷爷寿终正寝,如今又入土为安,但春生的心里空荡荡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上最爱我的走了!”

每每想到这儿,春生悲从心生,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春生要为爷爷写一篇祭文。既是悼念爷爷,也是安抚自己的灵魂。

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春生第二天起得迟。从奔丧回来到爷爷下葬,春生的心情一直是悲哀的,压抑的。人死如灯灭。这个道理春生不是不明白,只是心中的悲哀需要时间来抚平。没有更好的办法。

文字也是一种渲泄的渠道。与其说是春生在写祭文悼念爷爷,不如说是春生借给爷爷写祭文,通过文字来渲泄自己心中的悲痛。

吃过早饭,春生又来到爷爷坟前,恭恭敬敬对着爷爷的新坟头磕了几个头,然后,肃立墓前良久,回想小时候爷爷对自己的宠爱,又想到爷爷的没能抱上重孙儿的遗撼,悔恨与哀痛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又跟着滚了下来……

爷爷临终前未能见上自己最后一面,已是春生最大的遗憾。而不能让爷爷生前抱上重孙儿,更让春生心生愧疚,觉得对不住爷爷。

“我真是一个不孝之孙啊!”春生心痛地自责。

春生要写一篇祭文,寄托对爷爷的哀思,诉说心中的忏悔。

春生说写就写。春生回家洗面净手,对着爷爷的灵位焚香祷告,然后坐到书桌前,很快一篇千余字的《祭祖父文》就写成了——

《祭祖父文》

祖父名讳长生,生于清光绪30年(公元1904年),卒于1987年农历二月初二,享年八十有三。虽未“长生”,可谓长寿。

祖父生四男一女,现均枝开叶散,有孙儿六、外孙儿一、孙女九,外孙女一,惜无重孙儿与重孙女。

祖父虽生逢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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