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古昭文时,绮梦便查出了他祖宗十八代,那无赖的娘后来赎身离府。反正赵二的娘已经作古,死无对证此时正好唬徐老夫人。
明显感觉到徐老夫人的手一僵,绮梦赶忙说:“祖母,您得叫爹爹将那赵大惩治了,不然他再胡说坏您名声可如何是好。”
“你可听到了!还不快去查查那家人,是否真的曾是我家的洒扫丫头。”徐老夫人醒过神来,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光明磊落。“虽说你母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不可叫人胡说了去。”
徐老爷忙应下,心里虽也生疑,但却不敢问,更不希望此事是真。
“祖母,孙儿再不敢这般莽撞了,孙儿今后听您的话,求祖母莫再怪罪。好在那赵二是低声说的,除了孙女一人外再无人听到。”绮梦痛哭流涕,抱着徐老夫人的腿不放手。
徐老夫人正想着自己的事,见绮梦认错态度良好,又兼之是为自己的事,便没那么大的气了。听了绮梦的话,隐隐觉得不舒坦,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想着唬住她莫叫此事外传。
“母亲,这孽障一再闯祸。”徐老爷心疼自己给厉言的几间镖局,咬牙指着绮梦。
“快去办正经事,她再顽劣也是一个孩子,女儿家的哪听过这样的话,定是被气急了才如此的,日后多加管教便是。还有,今日之事万不可对人提起,便是你夫人也不可透露半个字!”徐老夫人催促着徐老爷快去查赵二。
徐老爷无奈,见不能责罚绮梦,便大声呵斥。
“我的儿啊,我的儿。”姚氏的声音传来,嘶嚎着便闯进屋子,见着绮梦好端端地坐在徐老夫人身边,徐老爷也并未动她一根手指,脸上闪过惊异之色,随即镇定下来。
“老爷,母亲,梦儿只是一时莽撞。”姚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徐老夫人无力地挥挥手。
“晓得了,下不为例,你身子不爽利,又出来作甚。”徐老夫人又对徐老爷说:“去忙你的吧,绮梦留下来,我要好好教导她,媳妇儿也下去吧。”
姚氏准备了一肚子的戏,未及演出来便落了幕,只好追着徐老爷出来,想着问个明白。
谁知徐老爷闪烁其辞,问多了便冷言以对,姚氏只好回了千翠堂,想着日后再细细查来。
徐老夫人问了个清楚明白,心才慢慢落下,便也放了绮梦回去休息。
绮梦回到熟悉的闺房,沐浴更衣后便沉沉睡下。
半夜醒来时,绮梦只觉浑身酸痛,好像散了架子般,胳膊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也不是自己的腿。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一人低低啜泣,那人尽量压低了哭声不想吵醒自己,低低的声音却还是很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定不是姚氏,姚氏即便来哭,也是白日里浩浩荡荡带着丫头过来,绝不会半夜里不睡觉过来的。
“我的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是自己的乳母窦妈妈,那个前世里被自己嫌弃啰嗦的窦妈妈。
绮梦共有四个乳母,其中三个都是姚氏安排的,唯有这个是徐老夫人当时陪嫁过来的,因做事有些粗心便不被重用。
徐老夫人将窦妈妈给了绮梦做乳母,也就是给另三人打下手的,所以在绮梦这里也一直不得重用,倒是另三个事事都顺着绮梦性子舞刀弄枪的乳母很得她的心意。
窦妈妈不得绮梦喜欢的主要原因便是她很啰嗦,经常管教绮梦不可做这个不可做那个,现在想来,这样才算是为了自己好的,而那三个乳母因得了姚氏的吩咐,怕是也有别样的心思。
鼻子一酸,两滴热泪顺着眼角止不住流了下来,好在屋内黑暗不曾被人发现。绮梦又羞又愧,还有满满的感激,一时间不好意思张口说话,只在黑暗里听着窦妈妈一声声的低泣,竟找回些娘亲的感觉。
窦妈妈一夜未睡,绮梦也好像时梦时醒,直到日头大亮,这才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