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嘿嘿,大人,俺这全是托了您的福……哎?大人莫动怒,没了抹布您待会儿怎么擦脚?”
正这个光景,就听外头一声轻咳:“徐指挥使,千户郑森(阎应元、张煌言)求见!”
“恩?”徐世程愣了愣,这仨刺头千户深夜造访……意欲何为?
“进!”
门帘挑动,三个年轻的千户鱼贯而入。
见到三张刻板而英气十足的脸,徐世程一阵头疼。他怎么就摊上这三个手下呢?张煌言年纪最大,老顽固一个;阎应元那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至于郑森……前二者的毛病占了个全乎不说,仗着老子是郑芝龙,想来就是目中无人。
从武毅军组建一直到现在,他徐世程为这仨刺头没少操心。打,打不得,骂,骂不得。非得如此,这仨千户惹了麻烦他还得跟在屁股后面去擦屎。刻下见到三人,徐世程一阵的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迷了眼,老老实实当他的虎门参将多好?
人生不如意……十有***啊。
“你三人一同前来,有何事?”
三人彼此对视,英气勃勃的郑森前踏一步,抱拳:“大人,我等此番为请战而来……我等认为,我武毅军左卫当出关迎敌,以雷霆之击,歼灭先头之清军。”
徐世程转了转眼珠子:“此事……我也无法做主啊?”脸上故作无奈地道:“徐某之上尚有督师,尔等若请战,当面呈督师。若督师准许,徐某绝无异议。”
本想着将这三个令人头疼的家伙打发了,不想那三人不为所动,仿佛料定了他徐世程会这么说一般。只见郑森轻蔑地笑着,再次上前一步:“大人……若督师肯同意……我等何须向大人请战?”
“恩?”这是什么意思?何腾蛟那个老顽固不同意,所以来找我徐世程……这是要擅自出兵啊!只是一瞬间,徐世程脖子后一凉,冷汗就下来了,继而重重地拍了下床头:“大胆!尔等可是要擅自出兵?尔等可知,此等劣行,按军律当诛?”
郑森浑没把徐世程的咆哮当回事,只是淡淡地说着:“倘若败了,自然是当诛……可若是胜了,哈……徐大人当知何督的性子。到时候,何督可还会责罚我等?徐大人当知,战事讲究的就是个随机应变。若一切皆听何督师吩咐,我等可还有命在?”
何腾蛟的性子本就如此。他一个文官督师,跟这个时代的明朝士大夫没什么两样。尊上压下。纸上谈兵夸夸其谈,阵仗的时候进退失据。只是牢牢记着上头的命令,根本就不懂得随机应变。这一点,相处了半年,大家伙早就心里有数了。
“笑话!”徐世程不屑地斥责道:“脱离大胜关,野战迎敌,不要说仅仅是我武毅军左卫,便是全军上阵……可有胜的可能?”
“有!”郑森坚定地说。
“有?”徐世程笑了:“我且问你,如何防骑兵?”
“大人且看此图!”郑森冲着身后的张煌言一点头,后者从怀中抽出一卷图,缓缓展开。各种集合图形上,标注着一二三四之类的数字。每个几何图形上又标注了甲乙丙丁之类的代号。
“此为雁行阵,若遭遇骑兵,则当如此……”郑森详细地解说着,只听得徐世程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好半晌,待郑森解说完了。徐世程沉默不语,目光紧紧盯着那图案。
“郑森……此阵法未曾习练,你如何保证有效?”
郑森卓然而立,傲然道:“大人,我武毅军最擅长者,不就是队形么?此图虽反复,但只消各百人队跟着旗号行走,又有何难?”
瞧着信心十足的郑森,徐世程一阵犹豫。抗命出兵,胜负两说,生死不知;领命坚守,前途叵测……一时间徐世程陷入矛盾之中,无法抉择。
“你们且退下,容我想想。”徐世程捏着眉心道。
“大人!当断不断,其后自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刻下已经三更天,若大人不早作决断,则待来日清军压城,我等便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正是如此!大丈夫临阵怎么思前想后?”
三个千户你一言我一嘴,吵得徐世程心烦。
“退下!”徐世程拔高了声调呵斥道。
三名千户彼此对视,张煌言扼腕叹息,阎应元眉头紧锁,始作俑者的郑森失望之余更是口出厥词:“大人若是惜命,我等自去与鞑子死战便是!告辞了!”
只是片刻间,三人走了个干净。
徐世程气得抓起身边的抹布揉做一团,狠狠地砸了过去:“一帮混账东西!”
“大人,您真把抹布撇了?”亲兵戏谑地笑着。
“混账!没了抹布,老子便用你的袍子擦脚!”徐世程没好气地说。
正这个光景,就听外头有人叫道:“徐大人可在?”
徐世程只当是郑森等去而复返,又来游说,当即气急败坏地说:“不在!老子被气死了!”
外头沉默下来,紧跟着门帘一挑,一人穿着迷彩装笑嘻嘻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