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本就有多重人格,温柔时滴得出水,变态时无所不用其极,翻脸比翻书快一千倍不止,太难捉摸。
我才不会再相信他。
……因为温暖,渐渐的我也开始有了睡意。
合上眼,漫天的白雪似乎还在纷扬不止,梦中瞿墨那张平静无澜的睡颜一点一点被埋进雪中,直到彻底湮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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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现在我要去干一件大事!
……唉,我也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自嘲。
我一面梳头一面对着铜镜露出一抹苦笑,然后踏着微明的晨曦出了门。
来到山腰一处浓荫铺展的歇脚亭,我就着靠椅坐下,手臂搭在栏上侧身远望天际那一抹温润的曦光,出神想着这清丽得毫无任何威胁性的光亮什么时候才会被那酝酿着的灾难与死亡的紫云给吞噬呢?
——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尴尬的地方,是我特地挑的。要被找到并不太难,但总要花上一点时间,一点足以让人焦心的时间。
我收回视线微微垂目。瞿墨这家伙,一定认为作为凤兮的我会在这个他大难临头的日子与他不离不弃共患难吧?——只可惜我是桓玉,我死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他不是最怕孤独吗?
我偏要让他在这种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尝尝孤独的滋味!
这样想着,我竟感到一种解气似的安心,百无聊赖的等待间意识逐渐朦胧起来……
正在这时,仿佛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悠悠走过来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那道几近被光晕虚化了轮廓的身影这才变得真实了一些。
山间的风如初见时那般撩起他长长的墨发和淡青色的衣袂袍角,只不知是否因为我的心态已和当初大相径庭,此时的他并没有让我觉得仙气凛然、风神高华,反而是清瘦孱弱、步伐虚浮,若是这风再大一些,估计得连他整个人都吹飞出去……
瞿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
不知怎的,见此情状我心里有点难以名状的不舒坦,正要动作却忽而瞥见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赶上一头形貌似曾相识的庞然大物!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隔着一段距离便朝它推出一个凌厉的掌风,术法越过瞿墨的肩竟瞬间将其击倒在地,其间它连呜都来不及呜一声……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光芒渐消的手掌,这手连同此刻在我体内充盈涌动的灵蕴都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和无所适从。
作为一个即将灰飞烟灭的半魂,我何时有这么强的修为了?莫不是体内凤兮的力量都被我给吸走了?可这分明不是魔气……
我摇摇头,强行镇定下心神。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慌!——这有什么,肯定只是因为方才情急之下发出的攻击比平时要更加厉害些罢了,眼下还有正事要做!
我站起来理了理衣袖,唇边勾起一个淡漠的弧度,径直向前面的瞿墨走去。
“小木,你何时变得这么弱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语带不屑地问。
然而他并不动气,对我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似乎也丝毫不意外,只是不以为意地一笑,笑容在他如玉般通透的脸上莹然生光。
“让我一通好找。”
他朝我徐徐伸出手。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柔情蜜意地搂过我的时候,他的手却忽而一扬,径直拍在我头上!
“……”我被他这一动作惊愕地说不出一句话。
待我正要思考一些东西之际,从四围林子里突然毫无预兆地蹿出更多的兽人来!天雷将至的氛围本就令它们狂躁不安,如今同伴重伤流血的气味更是将它们引至此处。
不久前和无弦被围的恐怖经历还记忆犹新,我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与瞿墨背靠背挨到一起。
“你还不动手?”我相信瞿墨,以他的功力消灭眼前这些不速之客定然不在话下。
然而我的话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大海,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正当我有些心急、准备回头看他的时候,面对我的一头兽人大概感应到我的心虚,当下就毫不犹豫地如狂风席卷般扑了上来——
“走开!”见状我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将袍袖一挥,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不绝如缕的微弱喘息声……
我再一次不明所以地意识到自己变强了的这个事实,迎着周围如狼似虎的兽人,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及时笼罩了我,如此一来,在我周身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场开始涌现出来。兽人们在这样无形的威压下逐渐表现出不安害怕的情绪,我抓住时机当即从自身爆发出一圈刺目的光亮,神经紧绷的它们经不住这一吓,果然立马作鸟兽散,很快就跑得没影儿了。
见危机已过,我不由得冷汗淋漓地捂住自己发慌的心口。而整个过程瞿墨都像个没事人似的,优哉游哉地靠在我背上,没有分毫出手的意思。
我不由气结:“这种危机关头你出一下手会死吗?”
从容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