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展男随炼钢的洪流进了钢厂,后期钢厂逐步走向正规,分配到户口指标,回余家庄两三次,办理迁出户口。du00.com杆子叔一直不开口,展男更是越发着急,感觉到事情可能严重。
最初听说魏老大的家眷回村,她并没有在意,后来听到李书记说魏大的女儿魏和平成了舍己救人的英模,打心底的不信。特意到王挺那打探消息,结果在王挺那看到了报纸,证实了消息的可靠性,心里更是了负担,琢磨着必须尽快的将户口迁出余家庄,此事如果不抓紧,将来余家庄万一有点风吹草动,还不得找上门来?想起当年抓捕魏老大的场景,唰的一下,浑身全是鸡皮疙瘩。这事儿,若真被人追究其来,全村的老少男女,躲都来不及,还不得全往我身上推?
先前,厂里户口指标宽得很,领导数次动员她把户口迁过来,她没有动心。心里只是想着,可能将来有一天余家庄非常的需要她,到时候还可以回村再次掌权做她的主任,但看看眼下的情势,非但没有可能,而且余家庄就是一块忌讳之地,必须尽快的摆脱,脱的越干净越利索越好。
找到厂领导软磨硬泡,展男弄到了指标,如释重负。她先回到高埠,见了李书记一面,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意思是暂不明确户口迁入单位,将来就算是有人过问,也永远无法找到她余展男的踪影。李书记同意,让展男带着乡里的迁出许可证明尽快回村办理。但杆子叔瞅瞅证明的栏目,脑子也开始转弯儿:往哪迁,接收函在哪?是不是……忽地,杆子叔一下子明白过来,哦,不就那么点小心思嘛,干嘛,就这样火急火燎的要走人啊?再瞅瞅展男那着急的表情,杆子叔越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怎么,你想溜,将来出了事让老子抗着?
多年的历练,杆子叔也多多少少练出了一些手腕,他看了展男一眼,面露笑色:“好呀,拿去让达子给填吧填吧,把户口卡取了,他管着这事儿。”展男高兴,找余达办理,余达一看,犹豫着,犯难的说:“这哪行呀?杆子叔还没有签名呢。”“签名,怎么个签名?”展男疑惑,余达指着一张栏目的表格:“你看,这上面——政治面貌、履历表现、文化程度、……这些都要他过目签名。再盖上公章。“他都看过了,不算过目?”余达笑一下,没有吱声,算是答复了展男。
展男气坏了。愤愤的找杆子叔,杆子叔并不上火,仍然是笑着:“你可能落了一份表格,没有准入证,往哪迁呀?”
展男气得说不出话,拳头在手中攥了几下,终没有发火。回到高埠,她把情况跟李书记说了。李书记“噌”的站起来,额头上的血管和脖颈上的青筋暴露老高,骂一声“反了他了!”拿起电话,拨通鹤山派出所,吼道:“给我安排两个人,到高埠乡的余家庄把公章带回来!”对方问这样急干啥用,李书记吼着:“我有公干!拒不服从者你们就给我抓人!”
事件虽是不大,却大有激化危险,展男咧一下嘴,怯怯的制止道:“这样不好吧?万一真僵了,怎么收场。”李书记冷笑一声:“哼哼!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儿,除非是不想干了!你是不懂的,这帮狗东西,对老百姓是天天揣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对上边只会摇尾乞怜!”
真的让余展男猜个正着,两名干警根本没有取回什么公章,相反,人还没有来得及抓,杆子叔就主动要求跟着他们一起到乡里,要见李书记。人真的来了,李书记倒没有了话说。杆子叔临走道:“书记您息怒,不是不给您面子,可是,在这紧要关头,谁不想保全自己呀?……”“娘的,你少放屁!这八字还没下笔,就吓成这样,党的原则成什么啦,是任意就翻过来的?”
“当然呵呵,所以这公章儿……也不能不讲原则是不是?”油嘴滑舌的对付了一句,杆子叔溜了出去。
李书记闷坐了一会,又电话里找车,要把展男送到县城,车找到了,但没有人开,对展男说道:“要不,就在这住一天吧?”展男点头。
下午时分,派出所又来电话,说是抓到一个流窜人员,让高埠乡过去领人,李书记问哪村的,对方说是余家庄的,“又是余家庄!”李书记扔掉了电话。
人带过了过来,一看,是一个年轻人,蓬头垢面,廋得皮包骨头,耷拉着脑袋。
李书记瞅目了半天,和展男都不认识,问话也不说。
“真是余家庄的?”对方点点头。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也是余家庄的,怎么没见过你呀?”余展男和蔼的问道。又一想,自己都离开余家庄几年了,怎么会认识。
年轻人抬眼看了展男一会儿,又耷拉下头。再问,一声不响。李书记烦躁,火次次的着人送他回余家庄,年轻人突然抽泣不止,扑通一声跪地,扯住李书记裤脚,死活不走。余展男说:“别太急了,可能有隐情,要不先叫展林过来看看?”李书记喉咙里“哼”了一声:“叫他?他在余家庄做过什么正经的事!我倒要看看,离了他,余家庄还能转不!”李书记带着刚才的情绪。
年轻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