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余洪祖被众人从房梁撮下来,已经没有了气息。du00.com
多年病魔缠身,再加上脑子里面的思想压力太大,苦不堪言,受罪受够了。
几年来动轧就在开会的时候被拉到台子上示众,虽然说是辈分高,没有好意思对他进行身体侮辱的,但是公事公办,没人敢说出个不字。展松叔无可奈何,只能是在他每次被示众之后,晚上到他的炕头坐一会儿,爷俩抽两三锅旱烟,仅是抽烟,说话的次数几乎没有,常了,都成了一种默契。
二爷爷看看大爷爷的遗容还算舒坦,寻思着这样也好,终算是解脱了。暂且顾不上死的,忙活着直奔展翔婶这边过来。
展翔婶吃的是巴豆,这东西有剧毒。此时正在上吐下泻,浑身痉挛。炕下围拢的众人手忙脚乱,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没有一个能拿出正当注意的。
二爷爷上前查看,见神志还算清醒,断定症状确属巴豆中毒,吩咐展松叔立刻跑去他家取来药箱。
二爷爷有一个自己备用的药箱,里面盛满了各种中草药和各种跌打损伤的急救药物,家人有个头痛脑闷儿的,随时都能派上用场,曾给村里很多的人救过急。
药箱是通过一场生死教训以后才做成的。那年杆子叔的弟弟展彬还小,和另一个孩子因过多的吃了苦杏仁,口吐白沫,堪堪命悬一线。二爷爷和六爷爷一人一个包着往十里外的王大夫家里奔跑,半路上二爷爷亲眼看着那孩子咽了气。展彬算是命大,捡回了一条小命。事后王大夫说,就是耽搁了,如果早些发现,及时弄一些杏树皮或杏树的根,煎水服下,两个孩子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二爷爷听后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才疏学浅,误了孩子性命。此后便拜王大夫为师,学到一些基本药理。还买来一本药典研读。备了一个药箱,盛满很多的常用药物。杏仁中毒、蓖麻中毒、卤水中毒、砒霜中毒。等急救药方一应俱全。
二爷爷将此事保密了好多年,他以为传开了不好,说不定那一个耍小心眼,又知道他能治疗,真吃了砒霜咋办,万一治不好岂不误人性命。
二爷爷开出药名:黄连、菖蒲、甘草、噶根、白药子、黑豆、生藿、芦荟、寒水石写在纸上。
展松叔和他一起从箱里配药,外边早已烧好煎锅,药剂一挥而就,众人动手给展翔婶灌下。二爷爷仍不放心,派余贵余达去请王大夫——老大夫的儿子。
这边刚刚安排妥当,二爷爷一手捂着鼻子出来,吩咐余主任和殷花婶:“快,进屋把她的裤子换了,肯定是排大便了。”说着就一屁股坐到兀子上,点上一锅旱烟,长长的吸了两口。对杆子叔展松叔说道:“你们,安排老头子的丧事去吧。”
杆子叔展松叔面面相觑,心想着展翔媳妇身体无法主事,这丧事怎么安排?但看看二爷爷一脸的阴沉,悄悄的退了出去。
此时工作组李乡长和两个同事仍然在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对这聋子爷说句什么,也不知自己应该向哪里去。最后只好悄悄退出,余主任跟上来,一行四人去了余主任家。
三天后大爷爷的丧事办毕。展翔婶的身体恢复过来,想想公爹的丧事办得过于简化,这样大的年纪,去世后连吹鼓手也没有雇请,四个儿子没一个给老人送终,这在余家庄也算是破天荒的事情。
想到公爹的死因,想到那天的经过,展翔婶更是痛切心扉。余贵,都是这该死的余贵,这么多年来,余贵一直死乞白赖的缠着她,象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神秘兮兮的出现在眼前。
只从那次荒唐的际遇之后,余贵成了她命中的魔,摆不掉甩不掉。自己一个柔弱女人,难以启齿的屈辱使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强忍过去。只能从良心上一次又一次的痛恨自己,谴责自己。
那天余贵又找上门来,她沉着脸赶他走,并说余贵你也这样大的岁数了,要学点好,准备将来好好的成家立业。余贵说不急,有婶子你这样的美人儿,今生不成家又何妨,说着话就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她真的很烦,拿擀面杖赶余贵,没有想到余贵本来就是赖皮主儿,猛地上来抱住她。——她依了他。但是,她忘记了年迈的公爹就在隔壁,随时可能一步踏过来,他也忘记了关上房门,任何人都可能从外边一步踏进来。也许,他们真的是习以为常而过于放肆了。
先是秋儿,秋儿冒冒失失的从外边一头闯进来,目睹了母亲和余贵不堪入目的窘态。略晓世事的秋儿一脸惊诧,抢到擀面杖就要爆打余贵,被她制止了。
秋儿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再就是公爹。秋儿走后,她很是无地自容。余贵安慰说不要怕。她不屑听余贵的话,但是余贵告诉她,杆子马上就能要干合作社的社长了,答应余贵干副社长。若按杆子的政策,她这样的人家都要排除在社外。
她问余贵是怎么知道的,余贵说是工作组李乡长和杆子叔商量好了,已经定下的。余贵让她不要着急,有他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