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接棍，或逃或降。只一个多时辰，惠州城告克，俘敌三千余。蒋介石按辔进城，挥鞭谓众将道：“惠城夙称天险，自宋以来，从未破过，今国军于旦夕之间，一举攻破，虽由将士奋勇用命，亦我大元帅在天之灵佑之。从此努力前驱，肃清逆氛，指日可期。”将陈明仁、蒋先云、陈赓记了头功，赏银升衔；又于惠州城头，祭悼阵亡将士。蒋介石亲书挽联：
一鼓攻克天险惠城，取义成仁，长留浩气；
余事为后死者本责，鞠躬尽瘁，共建殊勋。
惠州既克，李、黄、洪、谢四将，闻风丧胆，领兵而退。三路东征军，势如破竹，追亡逐虏，不出旬月，连取海丰、陆丰、河源、紫金、老隆十余座城池。陈炯明连得败报，勃然大怒，亲率林虎、李易标、黄任寰、洪兆麟等将，领了一万五千兵，杀奔五华县华阳，欲与国军一决雌雄。陈军兵至塘湖，遇国军前锋谭曙卿兵马。号角呜呜，双方列阵毕，谭曙卿拍马出阵，识得陈炯明，大喝道：“天杀的逆贼！国军到此，还不快快下马受缚！”陈炯明拈须笑道：“尔无名小将，竟敢口出狂言，若十合胜得我手中宝刀，便饶你一命。”谭曙卿大怒，跃马挺槊，径取陈炯明，一招张飞冲营，直搠其颈。陈炯明架过，并不还手。谭曙卿连出插花盖顶、风卷残云、野马跳涧等八招，陈炯明兀自不动，道：“再一招不胜，休怪我刀下无情！”谭曙卿聚尽全力，一招泰山压顶，陈借劲一拔，长槊脱手飞去，唬得谭曙卿魂飞魄散，亏得部将卫立煌、徐庭瑶早有准备，飞马来救，方拣回一条命来。卫、徐二将，一使月牙铲，一使方天戟，双战陈炯明。林虎恐陈炯明有失，挥双锤出战。四将各逞威风，混斗三、四十合，卫、徐渐落下风。蒋先云见状，又敌众我寡，情知不敌，鸣金收兵。陈军乘机掩杀，直杀得国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退走华阳。蒋介石接报，急召陈赓道：“谭将军轻敌，孤师深入，兵败塘湖。我军分兵各处，急切无兵前救，尔速领铁甲兵二百，立刻赶赴华阳，代谭之职，召集溃兵，压住阵脚，我随后便到。”陈赓接令，哪敢稍延，星夜领兵而去。蒋介石披甲戴盔，只带铁甲兵数百，天色放曙，风驰电掣般，也赶赴华阳。
飞毛腿陈赓到了华阳，欲集溃兵，无奈兵败如山倒，如何弹压得住？且战且退，至华阳郊外，遇着蒋介石，便合兵一处。陈军愈围愈近，陈赓见事态危急，劝蒋介石道：“校长速走，末将断后！”蒋介石厉声道：“中正身为东征军总督，岂可临阵脱逃耶？”飞马跃出，正遇敌将李易标，也不问姓名，大喝一声，只一钺，将李易标震翻马下，复一钺，捅个透明窟窿。敌兵慌忙报与陈炯明。陈炯明仰天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吾与蒋秃驴，恩怨十载，今华阳相遇，当作了断。”环视左右，有洪兆麟在，便道：“今天取蒋秃驴首级，他日纵横南疆，谁与争锋？”两骑马，飞奔而来。见前头混战，陈炯明放眼一望，果然是蒋介石，正在厮杀，便喝开士卒，喊道：“介石吾弟，炯明有言！”蒋介石见是陈炯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喝道：“逆贼！禽兽！快快纳命来！”纵起马来，举钺便劈。陈炯明知钺厉害，举刀用力架过，道：“介石吾弟，听炯明一言，再战不迟！”蒋介石横眉道：“有屁快快放来！”陈炯明道：“昔日吾炯明，主张先联省自治，厉兵秣马，待北方有变，再乘乱北伐，平定天下，或以和平谋求南北统一，以免生灵涂炭。先生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力主北伐，意欲武力问鼎中原，依当时军力、财力及北方情势，实为不智之举。炯明与先生，患难十余载，从此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炯明钦佩介石弟才智，引为肺腑，朝夕相处，介石弟何故屡难吾于先生之前，必欲将吾置之死地而后快耶？今落入重围，纵文韬深邃，武功盖世，身有三头六臂，亦插翅难飞去。不如你我联手，共扶时难，齐心协力，匡定天下，联邦宪国，精兵简政，民治天下，岂不好哉？”蒋介石不听则已，听罢大怒，猛啐道：“陈逆休来妖言惑众！尔所谓自治共和，不过是割地自保而已。吾泱泱中华，自秦一统，超绝寰宇，雄踞东方，焉可四分五裂，重蹈东周之乱、五代之祸？国父待汝不薄，恩重如山，尔不思报效万一，却学吕布，恩将仇报，如此心如蛇蝎、不忠不义小人，人人得而诛之！”陈炯明道：“介石吾弟，炯明之联省自治，非破坏国家统一。只当今天下，有喑藏野心者，假借‘统一’之名，行夺权之实，以逞一己或数人专制之欲罢了。孔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炯明与先生恩怨，付与后人评说。只可惜介石吾弟，死到临头，尚不能幡然醒悟，惜哉此也！”蒋介石大喝道：“逆贼，尔纵兵淫掠，杀人放火，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休再胡言！”跃马上前，挥钺便劈，陈炯明举刀来架。两人厮杀，正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这场好杀，怎见得？但见：
钺是青铜，刀为纯钢。钺挥起：斜劈时吴姬砍柴，挑撩时金
雕啄蟒，横扫时疾风卷叶，崩砸时劈雷盖莽。刀使开：上一刀
浮云遮顶，下一刀惊涛骇浪，左一刀白马切蹄，右一刀猛虎奔羊。虎狼互搏争死活，河岳鬼魅俱惊惶。直杀得：怨雾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