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刀光穿胸而过，老者的身子缓缓坠入热池，竟未激起一丝水花，原来只是一件轻飘飘的外袍。www.DU00.COm
半空中“蓬、蓬”声响，从窗棂潜入的两个汉子却摔在地上，一个黑脸、一个长须，均双目圆睁，被人抓破咽喉而亡。
“老哥，真有你的，老二黑膛虎和老四长毛虎也给料理了。”史坚转惊为喜。
老者身材矮瘦，似游蛇般从屋顶滑下，仅着坎肩的后背愈显佝偻，咳嗽道：“小老儿老了，险差一线被两个兔崽子暗算。”
他那件长袍被水浸透，缓缓沉入池底。
“还有两虎，必然也在附近，不如一锅煮了他们。”史坚士气更足，当然仅限于嘴上说说。
老者点头道：“但有一个人比五虎更该死。”
史坚笑道：“不错，就是白筝那贱人。”
“史家就是灭了门，白筝那娇娃也会留下一条命。”老者阴阴笑道：“其实该死的人是你，史主事。”
“老小子，你想灭口。”史坚脸色大变，他倒也心思极快，扭头便逃，只是门口已被老者堵住。小老头还不及门面一半高，但却稳得像一块千钧重石。
老者摇摇头，叹气道：“莫怪小老儿心狠手辣，实则像你这样的道貌岸然之徒，做尽鸡狗不如之事，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一个。”
“你才是道貌岸然之徒，若世人知晓你的真实面目……咳咳。”
史坚双目越睁越大，他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脸色憋得通红，双手拼命划拉，将老者遮面的布巾扯下。
那是一张多么和蔼慈祥、刚正不阿的脸啊，全甘陵不认识这张脸的恐怕还没有几个。
“原来是你！”
随着一声暴喝，蜷伏地下的小堂倌愤然出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刀锋卷起，平地带起一股狂飙。
“小幺虎，早候你多时了。”老者似早有预料，径自将史坚甩向袭来的刀光。
五虎的老幺绰号穿山虎，擅长跟踪潜藏，他整容扮作小堂倌，混入堂内，亲眼目睹三个兄长瞬间被杀，早已按捺不住滔天血仇。不过，他却决计没想到老者会来这么一手，虽然史坚该死，但少主吩咐需留他一命，只能勉力回撤。而他刀法的修为有限，刀势十足展开，能放而不能收，勉力拨刀斩向侧壁，没入木板之内，一时竟抽不回来。
“甘陵的年轻人啊，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中场五虎，如果你们继续跟着小老儿，现在也不至于死得像一只只老鼠。”
老者张开犹如鸡爪的手指，隔空勾住五虎的脖颈，随着他手指慢慢勾起，那年仅二十多岁的青壮汉子全身痉挛，疼得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老者身子突然一僵，扮作伙计的穿山虎必将紧赴三个兄长的后尘。
老者闷哼一声，身形像毒蛇一样扭曲起来，化作无数残影。
顺着门缝泛起一抹寒光，一柄带翼的弯刀破开小老头一个又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紧辍不放，须臾不离他周身要害。
“追魂刀！原来是大虎来了。”
在那抹刀光侵袭之下，老者无暇转身，无力飞跃，无法格挡，只能依仗轻身功法纠缠活命。
穿山虎重得自由，一拳制服起身欲逃的史坚，他对那刀光熟悉之至，更加无比信任。自他记事起，那个人、那柄刀从来不曾让他失望过。
刀法可以不必追求声势骇人，但求刀势伤人于无形。纵观甘陵的刀法名家，达到刀势境界的不会超过五个，但五虎的老大钻天虎绝对是其中之一。
但是，大哥接下来说的话，却令幺虎心头一震。
“逃，带上史坚。”就在门缝之外，一把冷得似铁般的声音道。
老者望着踌躇不定的幺虎，笑道：“你大哥让你逃哩，因为他的刀势仅能维系半盏茶时间，很快便会体力透支落个脖子捏断的下场。但是，你大哥最讲兄弟情，拿自己的命替你争取活命的机会。”
穿山虎双目陡然泛红，赤手空拳就要冲上去轰扁小老头那张猥琐的脸庞。
“你傻呀，老小子在用激将法。”幸好旁边还有史坚，像狗一样扯住他的裤腿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只会坏了大虎的刀势。你若真想报仇，应快点去搬救兵，回来救你大哥的命。”
穿山虎重重一拳擂在石上，然后拎起史坚，像狸猫一般从窗棂跃出。
老者只能眼睁睁看着穿山虎逃走，身畔的刀气犹如丝绦一般，缠绵不断地涌来。
“大虎，十年之功，终成刀势，真是不容易哩。现在停手还不晚，小老儿的衣钵可以交给你。”
钻天虎没有发声，但更为绵延的刀势却代表了他的心意。
老者气息百转，苦苦纠缠。
大虎就贴在门外，两人一门相隔，谁也看不见谁。他们像在比赛，看谁更沉得住气。一方面，老者的功力远超大虎，苦于先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