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彼特电话给李琦,约她再去培训班看看,这个地点位于电视台演艺大厅附近,相互之间仅仅隔着一面墙,所以有人甚至误解培训班是电视台的产业。Du00.coM这些年,该市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作为下属单位的市电视台收视率,无论哪个频道,都明显超过省电视台,同全国的类似对比恰恰形成异常鲜明的反照。万彼特却自有他的一番解释,省、市电视台在前几年同时开工新建大楼,省电视台高耸入云的摩天造型固然新颖时尚,可是故意追求的略带扭曲感觉令人从远处观看,似水晶蛇婆娑游弋,美则美矣,却正好被遥遥相对的市电视台侧檐宽阔如苍鹰展翅的演艺大厅所“克”。鉴形识相,两者风水气势不同,事业发展的程度自然也会渐渐拉开差距,这和上下级行政或事业级别没有任何关系。万彼特挑选的培训班地点,在“苍鹰”靠东的“翅膀”下,如受其庇护,也能借助市电视台的扑腾力量获得高飞的机会。
李琦没有拒绝万彼特的邀请,她自己说过,私人情感绝不会掺合到工作中,放下手机后,即欣欣然开着她的小车径直来到公司门外。“你怎么喜欢蹭我的车?难道就省这么点钱?”看见万彼特穿着一套整整齐齐的西服站在台阶等候,李琦颇有惊艳的感觉,显然这个男人今天精心梳理过自己。两名女职员从边上经过,似也被她们老总的神气姿态所吸引,招呼完后走近玻璃大门,便回过头借着被折射得粼粼闪烁的阳光掩护窃窃私语。修饰后的万彼特是个充盈着魅力的男人,已界中年,英俊的脸庞丝毫未因岁月的磨蚀而显得憔悴沧桑,他的腰板挺得直直的,颇有些气度恢弘的味道。
李琦的心忍不住又砰砰跳起,急忙收敛心神,继续调笑:“穿着中规中矩,难不成是想随便进电视台拍广告?啊,广告内容是什么?男装还是牙膏啊?”万彼特拉开车门坐在她身边,摆摆手:“是得到电视台去一趟!服装或牙膏广告我都不喜欢,除非有男女相拥亲吻的镜头,而且你是女主角,或许我会考虑的。”他嘴里开着玩笑,脸上保持肃然。李琦气得瞪圆眼睛,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他不正经。万彼特不徐不疾,从容应对,说:“这怪不得我,是你先挑起的。”
不想魏颖佳竟然先一步来到了培训班,穿着紧身的职业套装精神飒爽。她的出现非但让李琦感到错愕,便是万彼特也耸耸肩膀,不明白怎么回事。魏颖佳手上拿着托着个纸盒,微笑着说:“您不是嘱咐过我,如果有什么重要活动的话,一定要我提醒您穿上这双鞋吗?我要提醒您的时候您已经出发了,我因此自掏腰包打车赶来。”万彼特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呀!”
果真脱下脚上的黑色皮鞋,换上盒子里面的那双褐色鞋。魏颖佳转身想走,万彼特叫住她,说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三人共同对培训班的孩子和教师进行慰问吧。魏颖佳兴奋地表示服从,将装着鞋子的纸盒放在门房保安处,同李琦一左一右走在万彼特的身边,那架势,就好像两人是传说中的东西宫皇后,中间伺候着个如皇帝般快乐的大老爷们。李琦心中并不高兴,她素来对魏颖佳没有好感,而且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此人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欲对万彼特不利。当然,她也会这么宽慰自己,万彼特是间接害死姐姐的仇人,他如果真倒霉变得落魄潦倒的话,自己实在应该买上一瓶香槟酒拍手称快,可另一方面,她又会觉得这种事不该由魏颖佳来帮助实现。
“上次没见过,才买的?”李琦斜睨一眼,发现魏颖佳手腕上套着黄金镯子,镌刻细致,镶嵌着宝石,取义“金镶玉”吉祥之意。“是我姐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国内知名银楼打造的限量版黄金首饰,还能保值。”李琦点点头:“黄金是好东西,大家都在买,不是说中国大妈最疯狂甚至战胜了华尔街的做空大鳄吗?镯子很有艺术美感,透着几分复古风情,更添收藏的价值了。”听她这么说,魏颖佳微微得意。万彼特却提出不同的观点,哼哼唧唧低声表示不是大家拼命去买、逐大流的才是好东西,媒体推荐的也未必就是好东西,其实唯一的衡量标准就是“稀缺权力”制造出来的东西。魏颖佳不乐意了,皱皱秀眉,问李琦可明白什么才是“稀缺权力”制造的商品?李琦暗乐,脸上不动声色,摇摇头。万彼特并不详加解释,笑得神秘兮兮。
于老头看似非常尽心尽责地在学生课桌间来回游弋和指导,其敬业态度让另外两名年轻教师丝毫不敢懈怠。要打开患有抑郁症和内闭情感陷阱的少年儿童心扉并不容易,不过万彼特相信书法和绘画尤其是后者能够起到西药所无法实现的效果。李琦多少有些压抑,想起她的姐姐就是因为无法承受沉郁世界的压力而过早地终结自己年轻的生命,胸下真有些发酸。她忍不住盯着正在听取于老头“汇报工作”的万彼特背影,渐渐出神,恍惚的意识中翻来覆去隐约跳动着一个念头:他是否算得上间接把自己姐姐推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呢?“怎么了,李主编?”魏颖佳看见她怅然若失的样子,狐疑地问。李琦避开她轻轻探来手,笑了笑:“没什么?白天要工作,晚上还得加班审核不少从国外寄过来的稿件,所以睡眠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