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雨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却是含着一抹苦涩,然而他却说得云淡风清:“珍母妃,快点把药喝下吧,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淑女猛地摇头,“不,我不吃,你想害我。我不吃!我要见阑儿,你们害我的阑儿!”
“珍母妃!九弟没事,你现在重病,若是不吃药就会死的。”
“你走!我不会吃你送的东西!”她凄厉的喊着,终是忍不住泪流而下:“我的阑儿,不要再为了我去做傻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都是我的错。”
顾夜雨愣了愣,转而一笑:“珍母妃别说傻话了,九弟不会怪你,珍母妃若是真的思念九弟就该好好治病。”
淑妃虚弱一笑,有些自嘲:“好好治病,皇上可能放过我吗?你又肯放过我吗?当年我害死你的母后,你们不都很想我去死吗?何必装好心。”
顾夜雨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晌他才将药放在淑妃的手中,他的语气缓慢:“那淑妃自己呢?”
淑妃看着手中的药,嗤笑了一声:“本宫自己?呵,本宫这样肮脏的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想着她慢慢摇摇头:“我若是早就了断自己,阑儿也不会这般受尽折磨。”
听到这里,顾夜雨慢慢起身,漆黑的双眸中蕴含着看不清摸不透的情愫,他淡淡道:“你死了根本就改不了任何事情,若是还想改变,就好好活下去吧。有的时候死并不是一种解脱,活着而是一种惩罚。”
淑妃静默的看着顾夜雨,忽然有些恍惚:“你为什么不恨我?”
顾夜雨淡淡笑了笑:“谁说我不恨你,我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淑妃有些愣然。
顾夜雨将头撇去一旁,说不出现在的表情与心情。
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淑妃身体的不适渐渐消失,身体慢慢有了温度,也不再僵硬。
平复了半晌的淑妃倚在床边,感受着窗外的花香,半响轻声开口:“七殿下,你告诉本宫,你会害我的阑儿吗?”
她根本不会不知道顾夜雨对顾夜阑的杀意,是她的错造成了他的恨,可是她却不想把这个祸端引到她的儿子身上。
顾夜雨似乎没有看见淑妃眼中的厉色,淡而一笑:“珍母妃太多虑了,他是我的九弟,我怎么会害他。”
“七殿下!”淑妃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怒意。“你日日送来的毒药我都吃了下去,你还想怎样?”
“怎样?你何必这么早就拆穿我?”
“你们毕竟是兄弟!”
顾夜雨哂笑,“是兄弟如何,不是兄弟又如何。在这个皇宫里没有兄弟,只有皇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淑妃怒瞪着他片刻,终究软了下来:“我不会让阑儿与你争夺皇位,你放过他。”
“我从未与他争过,他也未必争得过我。”顾夜雨缓慢的语调,却听得淑妃心中凉意顿生。
“你?”淑妃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她眼中的诧异掩饰不住。
“你以为以我母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再凭你?我何必与他争。”顾夜雨的话深深刺痛了淑妃的心。
“你绝对不可以伤害他!”淑妃有些急了,“我对不起阑儿的太多,我甚至不敢告诉他太多,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你……”
顾夜雨忽然笑出了声,他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落寞:“珍母妃你错了,想要顾夜阑性命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父皇。”
淑妃心中本有计较,可是听见还是心中一痛:“你可以帮他。”
顾夜雨摇了摇头,“能救他的只有自己。我可以放过他,可终会有一天,他会生不如死。”
淑妃说不出话来,顾夜雨的话她不能反驳,很久,她终于低叹了一声:“即便是这样,我依旧不想看见那一天。”
顾夜雨的身体晃了晃,嘲笑道:“当初你害死我的母妃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我母妃对我的心意。我如此的厌恶顾夜阑,就是亲手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父皇也不会怪罪于我。”
“你!”淑妃愕然。
“一直活在母亲保护下的人是他。如此卑贱软弱的他,根本不配作为我的兄弟。”
淑妃的目光似乎望见了从前,纵然隔着轻纱也依然明晰,想了许久,才缓缓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
“不,我与他不一样。”顾夜雨的眼中闪着野心的光芒,而那份野心是对于强大的追求。
淑妃叹了一口道:“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我安心地走吧。”
顾夜雨默默不语,淑妃的有生之年,已经所剩无几。
屋中的气氛很奇怪。
林潋衣不说话,顾夜雨也同样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儿,听说父皇的寿辰上会选出太子。”顾夜雨脸色凝重的语出。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林潋衣听,更是对着自己而说。他面对林潋衣道,“你以为父皇会封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