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且欣赏他的琴技,不知能不能送他最后一程?”
锦墨恍惚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侍卫低沉的回应:“可以。”
但见一名女子的脸晃进视线里,锦墨费力的抬眼看她,却是岳浅,锦墨的声音哑在嗓子里:“是你。”
岳浅有些不忍心,锦墨的衣裳都被血染的鲜红,伤口有的已结痂,有的还在淌着鲜血。
“我来看看你,起码走之前不是孤单一人。”岳浅低声道,看守的侍卫已经退远了些,但岳浅还是压低了些声音,她不想给夏云逸添麻烦。
“多谢。”锦墨身子已然很虚弱,犹记得初见他时坐在那弹琴,简单而美好。
“他还好么。”锦墨问岳浅,岳浅低着头不知怎样回答,只道:“我不清楚,但应该不太好。”
“哦。”锦墨微微抬头,看向树林深处,“很抱歉,我妹妹挟持了你。”
“她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而且她是个好姑娘。”岳浅道,又补充了两句:“她同我说她有个很好的兄长,那时候我没料想到会是你。”
锦墨似乎身上有些疼,眉头皱了皱咬紧唇不哼声,岳浅眼眶通红:“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了结这痛苦。”夏衍就是要折磨他,只因他同夏文宇的关系,其实是在折磨夏文宇啊。
锦墨摇了摇头,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嘴角微微一动,过了半响才继续说:“我和阿月,早在很多年前就该饿死了。欠了别人的命,到底是要还他。”
岳浅忽然觉得,在锦墨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或者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来看一看锦墨。
“爱上不该爱的人,就理应遭到这样的报应。”锦墨嘲讽自己道,岳浅对此哑然。夏文宇想争那个皇位,便是放弃了同锦墨的这段常伦难容的爱恋,或者说是锦墨的自尊不容许他接纳夏文宇日后可能的施恩。虽然同锦墨接触甚少,却能感知到他骨子里的骄傲与不甘,还有他面上从未表现出的温柔。
“王妃,回去吧。我是将死之人,同我呆久了没好处。”锦墨自知是等不到夏文宇的,只待生命一点一点抽离,便当真是解脱了。他心里头唯一惦记的是便是琳月,但也知道妹妹的性子,黄泉路上,琳月是不会舍他一人独行的。
岳浅抬手抹掉眼角的泪:“他会一辈子记得你的。”除了这话,岳浅不知还能安慰什么好,她抬头正撞见夜色之中夏云逸站在不远处遥望她。
“我走了。”岳浅将这话算作告别,亦步亦趋走向夏云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岳浅的眼眶通红,哽咽的问夏云逸。
夏云逸抬头看了一眼锦墨,只对岳浅温声道:“夜里风凉,回去吧。”
岳浅点了点头,随着夏云逸往回走,她突然心中很怕。岳浅已经习惯了这情形,每当她无助时,每当她抬头时,总会看见夏云逸在等她。若有一天,他不等自己了呢。他们之间,甚至连一句相爱的话,都没人敢说出口。她有她的顾虑,那夏云逸顾虑的又是什么?他怕给了自己承诺,却像夏文宇那样辜负了自己吗。
回了帐篷内,岳浅疲惫的躺在床上,虽然下午一阵浅眠,此刻还是倦意浓浓。
“那张床坏了。”夏云逸站在岳浅的床边道,岳浅撑起身子看向夏云逸这几日养伤因此单独躺着的床榻:“哪里坏了?”
夏云逸走到床边,伸手掰下了一只床腿,抬头淡定对岳浅说:“坏了。”
分明……是你掰坏的好吗?
“随你。”岳浅一个翻身躺回床上,察觉夏云逸也躺在她身边,两人都默然不语各怀心事。
岳浅手握紧成拳,盯着棚顶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终于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半响却没听夏云逸回答,岳浅侧过头见他闭着眼呼吸平稳竟是睡了过去。
“如果你也会辜负我,还是不喜欢我的好。”岳浅叹了口气,转过头闭上眼。
第二天侍卫那边并未传来捉住琳月的消息,姑且这也算不得坏消息。岳浅心里头还是希望琳月能成功逃出去,虽知这机会渺茫。临近午时收到消息,绑在外头的锦墨终于是死了,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饿死了,反正已经咽了气。恐尸体会传染瘟疫,夏衍已命人将他的尸体火化,为了避嫌,夏文宇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刚还在庆幸琳月未被捉住,午后便传了信儿,在林中活捉了那名女刺客,现正被关了起来,打算压回去拷问过后再做定夺。岳浅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瞧瞧琳月,却在关押琳月的门口听见了夏文宇的声音。
“你想骂便骂吧,我听着。”
“我以为你会救他,可你为什么只眼睁睁看着他死,你到底有没有心。”琳月凄厉的质问他,可半天也没听到夏文宇的回答。
“早知如此,我宁愿那时同哥哥一起饿死,起码他不会受这么多委屈,吃这么多苦。我亲眼看着你强行霸占着哥哥,让他喜欢上你,可你最终以你那些个理由抛弃了他。既然你做不到,为什么又要同他开始?”琳月到后来已经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