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刚才我在朋友那里看了今晚的《黄金时间》,沈先生讲得情真意切,直把我感动得两眼泪,肯定也会对我大姐有影响的。”贺苏宁拉起苏杭的一只手:“大姐,沈先生的错是历史造成的,你就看开一些好了。”
“苏杭总躲着沈先生,也不是事啊。”乔智说。
“什么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就是心灵深处的东西不好办。”巴日丹说。
“大姐,咱爸咱妈整天犯愁,你和沈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还有那个花教授,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对他们太绝情了。不然,咱爸咱妈都快吃不消了。他们担心落埋怨,怎么就教育出来你这么个不近人情的女儿呢?”贺苏宁说。
贺苏杭默不作声,任凭泪水打湿心灵,却不让泪水经脸庞流淌。
第二天一早,金凯瑞刚到贺苏杭的白色木格窗下,楚美娟也拎着煲好的鱼汤来了。郝阿婆说她什么汤都能煲,没必要这么老远拎来拎去的。楚美娟说她睡不着觉,闲着也是闲,于是就给大女儿苏杭煲了她最爱喝的鱼汤送来,给她补补身体。
“妈,有郝阿婆就行了,您就别再为我操不完的心了。”贺苏杭身裹白色睡衣,一头刚刚洗理的秀发冒着热气。
“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不操心谁操心嘛。”楚美娟给苏杭端上鱼汤,苏杭噙着泪花一口气喝了下去。
“苏杭,妈想让你到咱家那边住几天,陪妈聊聊天,也好让妈给你调养调养身体。你看行吗?”楚美娟说得小心翼翼,似乎透出心灵深处那层薄薄的隔膜,这种隔膜是突然意识到的,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令人说不出口的。她越是想掩盖掉这层隔膜,而这层隔膜越是要张扬放大。
“不了,我可能是这些年一个人过独了,已经不大适应一大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妈,你不会怪女儿吧。”贺苏杭说。
“不怪,不怪,妈怎么会怪我的宝贝女儿呢。”楚美娟强颜欢笑,说得轻松,说得若无其事,其实,她的伤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拎着饭盒下楼时,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冲出了眼眶,打湿了她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脏。
贺苏杭隔着白色木格窗送走了楚美娟的背影,她回转身时,发觉金凯瑞正在盯着她,于是她说:“怎么,金医生不会还讲我患了抑郁症吧?怎么当医生的,我这么一个性格开朗、乐观豁达的人,你都能给诊断成抑郁症,这个世界上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被你定为抑郁症患者呢。”
“说,继续说啊,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豁达开朗的。”
金凯瑞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左右大腿,慈眉善目的,好像一尊活菩萨。
“干吗,搞得跟拍电影似的,那么郑重其事。”贺苏杭强打精神。
郝阿婆送来泡好的碧螺春,看了看金凯瑞,又看了看苏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杭问郝阿婆有什么事。郝阿婆说,既然金医生来了,就让金医生好好看看,可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的。
“妮妮还好吗?”金凯瑞问。
“蛮好的,只是做梦总喊爸爸,一觉醒来,两只大眼睛也总是水汪汪的,蛮让人揪心的。”郝阿婆说。
“多亏郝阿婆照顾我们娘俩,妮妮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我的工作也一直不错。”贺苏杭说。
郝阿婆说她甘心乐意,说她这辈子没有大本事,但总算替她大姐,也就是花教授的奶娘还了心愿,即便是她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她说得很伤感,转脸进了厨房,一会儿又拎着菜篮子出来说,她菜市场去买鱼,今天中午要炒几样拿手菜,请金医生务必留下吃了午饭再走。金凯瑞答应了。
金凯瑞瞅了一眼五姐妹灿若阳光的笑脸:“苏杭,你真够任性的。顾菡已经不在人世了,天天看着这么一张照片,你会觉得很开心吗?我说你患了抑郁症,你还跟我耿耿于怀呢,你这叫什么,能说你心里充满阳光吗?”
“我这是留恋阳光灿烂的日子,有什么不对吗?这跟抑郁症有什么关联,你少跟我耸人听闻吧,我的金大医生。”贺苏杭说。
屋里的气氛不再那么沉重,贺苏杭脸上也挂了笑容。谁知,金凯瑞的话锋一转,贺苏杭又不吱声了。
“你的养父母疼你爱你,把你拉扯成人不容易,你心存感激,总怕伤害他们,总想报答他们,这是你天生善良的一面。
但你想过没有,你的生母生父虽有他们不负责任的一面,你怨他们,你恨他们,可他们毕竟给了你完好无损的生命,他们对你也应是恩重如山的。“金凯瑞说。
“你要我怎么样?去认花教授?去认沈先生?如果那样,就是对养育我三十多年的父母最大的背叛,等于拿着刀子去捅他们的心啊!”贺苏杭说。
“你咋就整不明白呢,客观存在你有生父生母,承认不承认,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你的养母养父都是大善人,怎么能看着你愣是不认你的生身父母呢,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啊,兴许他们会觉得你的不通情达理是他们的责任,是他们教女无方,是他们对不住花教授,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