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教授来就来呗,你紧张什么?花教授是你的初恋情人,苏杭的生身之母,她来了你们俩好好叙叙旧,说不定历史又要续写了呢。”海威特别强调他讲的是真心话,又说:“我担心苏杭不能接受她。凭我的直觉,苏杭对花教授怀有怨恨,恐怕一时半会儿母女俩还很难坐到一条板凳上的。”
“苏杭不仅对花香凝没有好感,对我这个父亲也没有多少宽容。所以,我不希望花香凝再来添乱了。”沈岁亭拿起电话,就要给花香凝挂过去,被海威拦住了,说沈先生不近人情,说花教授来大河市搞课题研究是件好事,不该阻止。沈岁亭仍面带难色。
“依我看呐,你算是跑到法国躲人家花教授了大半辈子,让人家有情人望穿双眼。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躲人家呀。”海威摆出一副同情女人的态势,逼着沈先生回话。
“嗨,你就别再跟着起哄了好不好,苏杭这头我还未能处理得好,如果花香凝再来凑热闹,还不又乱套了嘛。”沈岁亭忧心忡忡地摆了摆头:“鬼晓得怎么了,上辈子我肯定欠了这对母女太多的感情债,所以,这辈子恐怕我怎么着也是偿还不清的。”
“叫我说啊,偿还不清也得偿还,总比不偿还好吧。”海威觉得,如果将历史上理应是三口之家的三个人重新组成为现实中的家,也是不错的。但得苏杭同意。
在海威心里,贺苏杭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苏杭的烦恼就是他的烦恼;只要能帮苏杭做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情愿挺身而出,不惜代价。他认定帮助沈岁亭,就等于帮助了苏杭,他要让沈岁亭的投资得到最大限度的回报,哪怕自己做一笔赔本买卖,也不能让沈先生遭受经济损失,所以,在随后的几天里,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还真的将那些严格执行国务院令的官员攻下了,拆除了红线,却也埋下了重大隐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沈岁亭看着高档社区的效果图一筹莫展的时候,海威拿到了重新审批的那一百八十亩菜田的土地使用证和建筑许可证。
“我还以为真的要泡汤了呢,眼看着这些建筑效果图派不上用场,别提心里有多么着急了,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啊,没想到你这么几天时间就OK了。”沈岁亭反复审视各种证件:“不会有假吧,不是说国务院的命令必须执行嘛,你怎么就能说服那些政府官员呢,受了不少的难为吧?”沈岁亭一高兴,说起话来声音响亮。
“我不受什么难为,还不是托你的福嘛。”海威的话搞得沈岁亭一头雾水,海威笑了:“这不是明摆着嘛,你是大河市请来的客人,外来投资办公室不替你说话就等于他们的工作没有做到家,要是让你的那一大笔资金回流到法国去,恐怕哪一级领导也不光彩吧。所以,人家看你是外商,你又是大股东,有诚意发展大河市的房地产市场,所以网开一面,也就是变通一下而已嘛。”
“噢,原来如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真有你的啊。”
沈岁亭的笑声是爽朗的,此时,他对已经埋下的重大隐患毫不知情。
海威的笑也是爽朗的,只是内容复杂:“打算哪天开工?”
“当然越快越好。”沈岁亭屈指一算:“后天是苏杭生日,我们就定在大后天上午十点举行奠基仪式。你看如何?”
“大后天是够紧张的,努努力应该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员不分昼夜分头筹备,保证不耽误后天上午十点开工。”海威刚想出门,又问:“社区的名字到底定下来没有?”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用我女儿的名字命名吧,‘苏杭庄园’你看怎么样?”沈岁亭说。
“太好了,‘苏杭庄园’叫起来响亮上口,听起来优美悦耳,记起来简单容易,有意思,就叫‘苏杭庄园’吧。”海威一高兴,抬起手挠了挠寸头,一脸真诚的笑,一脸满足的笑,一脸得意的笑,他离开房间时,竟有些手舞足蹈。
上午十点,彩旗招展,器乐合鸣,秧歌队穿红裹绿,她们像欢庆自家的喜事一样扭动腰肢,随着鼓点弹跳起轻盈的身体,打起腰鼓,眉开眼笑。盘鼓队雄壮威武,个个长衣短衫,攀龙附凤,随着领鼓的一声吼,排兵布阵,鼓声如雷贯耳,震天动地,风舞黄沙,旗摆杨柳。军乐队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满脸稚气,满是精神,满是认真,一曲《迎宾曲》刚刚奏响,麦克风里就传来了主持人甜美如歌的声音,欢迎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主席台就座,随即宣布“苏杭庄园”开工仪式开始,礼炮齐鸣,军乐奏响,常规祝贺,领导剪彩,聚光灯闪烁。
海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苏杭庄园”要造成大河市的标志性高档社区,把江南特色的小桥流水人家来个模拟照搬,再加入些洋派点缀,一定会形成独领风骚的亮点。他很有信心。
沈岁亭说“苏杭庄园”之所以比照江南民居风格并融人洋派元素,不仅仅表现他在海外漂泊了几十年的江南情结,还想寄托一种情怀,一种情思,一种割舍不断的眷恋,江南有过他情窦初开的懵懂,有他今生今世也无法偿还的情债,也有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愧疚感和负罪感,他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