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窦氏突然捂胸猛咳,众人慌忙起身围了上前,皆是关心切切的神色。
“本宫没事……泰山祭祖又岂能容许你们胡乱起身,莫非是要给先帝在天之灵难堪?TXT下载!”窦氏抹了把泪,微微摇头,似想到什么,又抬眼伸手一把把推开来扶自己的众人。
那些人被窦氏一吓,只给一面低声劝慰道“太后请保重身子”,一面低头退下又跪回了原地。
“太后请节哀,你还有平阳呢。”一向心善的平阳公主不忍见窦氏如此失神落魄,上前几步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劝道。
窦氏瞟了眼平阳公主,低头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透着浅浅的哭腔,道:“对,本宫还有平阳你。”她转过身,随然松开了平阳的手,踉跄地走了几步,肃容道:“皇上临死前将这份诏书交于本宫之手,让本宫好生保管,于泰山祭祖之日,当着上天,当着列祖列宗,当着皇亲贵族和百官们宣读出来,好让大汉早日有新主子。”
在场众人脸色全是一片白透,连眼珠子也不敢转一下,秉着呼吸等待窦氏继续往下说。而平阳公主此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苍惶,她吸了口气,耐下了性子,也一同跪了下来。
静立良久,窦氏一面转过身脸朝百官,一面从袖中取出一份金闪闪的诏书,她的动作很轻,但这诏书每卷开一寸,众人俯着的身子又往下低了一些。
默然,整座泰山安静得只能听到漫天纸花飘起飘落的声响。窦氏眼一定,缓缓地开了口,声音洪亮如钟:“皇天在上,皇帝诏曰:朕近日无故感染重病,卧床数月仍不起。自知苍天不怜,寿无所剩,于苦痛缠身之时立此诏书。太子刘彻尚幼,且为人清冷,实难继承祖宗大业。故”窦氏有意停顿了一下,抬眼扫了一眼众人,一地跪着的人个个皆脸色惨白,但又隐忍着装出一脸漠然,侧头伸耳,每一字每一词都不敢落下。“故年长者梁王刘武接替朕位作大汉皇帝,钦此!”
诏书已读完半晌,众人还是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喘息声越发小了。耳里只闻窦氏不知何时又断续响起的抽泣声。
听到“梁王刘武”四字时,平阳公主刹那间身子筛筛直抖,咬唇闭目。刘舜低低地冷笑了一声,似乎比任何人更早料到了此结局。这个聪慧的孩童伸手扯掉娘亲儿夫人紧拽着他衣袖早已发了抖的右手,直直地立起了身,在散发着香味的沉沉白烟中含笑而立。
与他同立的还有一人,暂时的胜者梁王刘武。
梁王静静地立着,笑意早已爬上了唇畔,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似乎生怕会一个不小心将嘴角静态的喜意化作笑声脱口而出。
“太后,儿臣刘舜心中仍有一疑,想请太后、梁王和在场的刘氏族人和文武百官解一解。”刘舜的声音不温不热地响起,脸上稚嫩的暖意还未完全褪去,唇际却已挂上了冷意的笑。
“舜儿,不得胡闹!此时你可是对着大汉的祖先和文武百官,有什么胡言乱语还是等回宫后再撒吧!”
“呵呵,太后提醒的是。”刘舜飘然的笑声轻轻地响起,忽地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抑住了笑意,顿了顿,开口道。“正是对着大汉的列祖列宗和文武百官,刘舜才不得不说。刘舜相信唯有刘氏先祖们的英魂和百官们的心才能解心中疑惑。刘顺的话事关大汉百年基业,若不问,刘舜能过了心中这道坎吗?太后。梁王和在场的刘氏一族能过了心中这道坎吗?这文武大臣们能过了心中这道坎吗?”虽连用了三个反问句,他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在场的众人都被他这么一问震住了,大臣们唯唯诺诺地都不愿发声。
平阳公主把牙一咬,爬上前几步,狠狠地朝窦氏磕了一记响头,头埋在双膝间,脆声道:“平阳请求太后让皇弟把话说完。”
语音刚落,与刘舜同母的十一皇子刘越、十二皇子刘寄、十三皇子刘乘也随她一同磕头求情,文武百官似也为之动情,都半真半假地磕头为刘舜求情。
窦氏视线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刘舜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神色发黑,猛然闭上眼睛,一个甩袖,转过身子,负手而立,冷声道:“你且问吧。”
刘舜谢了一声恩,扫了一圈跪着的众人,语调平和地开了口:“父皇在诏书中弃太子刘彻而取梁王,儿臣实在不解。这太子是一国储君,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硬理。父皇为何要以‘处世清冷’这一个简单的理由将太子弃之一旁?刘舜向诸位求解。”
文武大臣们一听,纷纷乱了起来,一下子四下嘈杂。
“这……”
“有几分道理……”
“……”
“舜儿,你是越来越胡闹了!先帝在诏书里已写得清清楚楚,太子过于年幼,实在不宜继承大统。”
“这也不对。自古英雄出少年,太子虽不是成年男子,却因天文地理、文武集于一身,而名满天下,人人称谕‘四全太子’。而梁王……”他笑瞟了一眼梁王,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道。“而梁王久居睢阳,对长安又有多少了解呢?对大汉又有多少了解呢?只怕梁王比太子多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