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找到中医系办公楼,占据这栋教研楼的五六层,授业教师、系领导等一系列人员拢共算起来,大约也就二十几人。
坦白说,华科大学在行内是顶级名校,排的上全国前三。可中医系依旧人才凋零。这几年的招生人数每况愈下,饶是降低高考分数,却还是不见起se。今年更离谱,新生共招一万多人,中医系才分到不足两百。可以想象,连知名度极高的医校也招不到学生。中医在国内的地位和市场已经卑微到何种程度。
楚一飞投考中医倒不是情有独钟,亦不为中医崛起而读书。纯粹打小身子骨不好,干这行多学点医学知识,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他有些根基,进中医系可以有更多时间来感受校园生活的美妙。
此时临近10点,又是周五,教研楼、教学楼皆有人去楼空的感觉,走在清冷的走廊上,透过走廊玻璃欣赏校园热闹绚丽的风景,与这两层楼的静谧形成巨大反差,令楚一飞生出一股莫名的凄凉感。
站在办公室门口,瞥了一眼门牌,没找错地方,抬手,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
请进。
这是一个不雄厚不霸气的声音,甚至略带萎靡。
推门而入,然后反手关门,微低着头,来到办公桌对面,瞄了眼头顶仅剩几根白mo的系主任王定邦,说:主任,这么晚找我有事?
哦,小楚啊,坐。王定邦摘下老hu镜,从抽屉取了一包红玫瑰出来,用一双褶皱的手拆开包装,点了一支,忽然瞥一眼楚一飞,问道。会吗?
刚学。楚一飞恭敬道。
来一根?王定邦询问。
好的。楚一飞伸双手接烟,点燃后,默默注视着这位当了二十多年中医系主任的老人家。六十来岁,还是中医界的老泰斗,可他并没像有些中医大能那样保养得童颜鹤发,气质飘然,反而像一位常年蹲在贫民窟为一日三顿累弯腰的劳苦大众。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脸上留下了数道沟壑般的皱纹,唯一让人肃然起敬的,怕就是他那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
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我大致了解了。王定邦没兜圈子,直入主题,略显无奈道。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也不该受这怨气,但钱大项背景厚,他母亲在校内很有威望,我即便想帮你出头也没那本事。而他父亲每年都给中医系提供不少资源金钱上的帮助。老实说,我们这系虽然也有不少政fu津贴,但萎靡的太厉害,那点津贴也顶不上事儿,所以校方决定委屈你,照顾大局。
我能理解。楚一飞点头。没因为王定邦这带点助纣为虐味道的说辞生气,反倒觉得老人耿直,不像警告他的领导那样盛气凌人,把自己当牲口看。
你毕竟是我中医系的学生,出了这档子事,我有责任,但没能力帮你讨回公道。今天叫你来,是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老人眼中带着一抹无奈,话语中的歉意味道浓郁。
楚一飞明白,王老是想尽一份心意。算是学校有良知的领导了。连自己的辅导员,也没这份心意,身为系主任,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本身就跟他无关,在他这位置的老人,能低声向自己表达歉意,已经很难得了。
我没事儿。楚一飞微微摇头,笑道。那是医院误判了,我其实很正常。
王定邦表情不变,静静凝视他,苦笑道:小楚啊,我是过来人,知道这事儿对男人的打击,怎么说我也是市中医协会主席,中医技术还算过关,给你看看也没害处。
见王定邦坚持,楚一飞也没矫情,伸出手,任由王定邦把脉。
不足10秒,王定邦有些意外地望向楚一飞,古怪道:你打小身子骨就不好?
嗯。楚一飞也没隐瞒,老实点头。
可你的脉象倒是ting稳定。王定邦眉头微皱,不解道。也没切出那方面的问题,反而,比成年壮汉还要强。
似乎有些疑问,王定邦又到处rou捏了楚一飞一阵,而后坐在椅子上,表情意外道:你真没问题?
绝对正常。楚一飞苦笑道。
和一个老男人讨论这问题,还真有点别扭。
那我就放心了。王定邦闻言,不由长吁一口气。
王老,我觉得有问题的是您。楚一飞忽然说出这句话。
——王定邦惊骇莫名,旋即,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楚一飞,笑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慢性心力衰竭。楚一飞平静说道。
一语中的!
王定邦惊诧不已。他怎么知道的?自己和他才见过一次,这也是第二次。难道他调查过自己?
这是王定邦唯一觉得可以解释的理由,目光中逐渐带有警惕性。
您别误会,我妈也是中医,我从小就接触了中医。王一飞敷衍着回答。
其实不然,楚一飞可没那本事。在王定邦给他把脉时,他就甩了一个探测术过去,大致了解了王定邦的基本资料,也意外查出他有慢性心力衰竭。
是这样吗?王定邦脸se微变,若是这样,倒也合情合理。这病缠了好几年,说严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