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回陛下,现在又是八月了,按照王参政青苗法,接下来又该是派放青苗钱的时候了。这些都是三司该做之事,臣最近既要忙结算上一次的青苗钱,又要安排接下来的青苗钱散放,恨不得能有分身之术,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关心朝堂上的事!
这话更假!明显是在主子面前赞自己功劳有多大嘛!几千年的政治斗争经验令沈欢清楚地知道。在官场上,必须遵循一个准则: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很好理解,低调做人,就是为人不能太嚣张或者太张扬,免得吃了亏也不知道;至于高调做事,这可是门学问,官场上最重政绩。而政绩是怎么来的呢?宣传!宣传不等同于吹嘘,吹嘘也许是假的,而宣传嘛,则是做了事就得高调着让人知道,不然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你地功劳呢!
现在沈欢就是抱了这一心思,在赵顼面前暗示自己为了大宋天下那是劳心劳力,你作为天下持有人。不该有点表示?
赵顼果然有了表示,愕然之后感动地道:子贤,辛苦你了!若其他官员也像你一样埋头干实事,朝堂又岂会有这么多纷争!
沈欢一脸正气地道:陛下,执政为民,为公天下。这是身为大宋一份子的职责,这点臣是不敢稍忘的!让大宋成为最强之国,是臣多年的心愿,为此必会孜孜不倦!
赵顼闻言也是一脸激动:子贤,这么多年你为大宋所做之事,功劳之大。朕都记在心上呢!你放心,朕有言在此,他日必会对你有所交代!
能为陛下解忧,是臣的荣幸!陛下有什么心事,若信得过为臣,与臣说一说,看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赵顼笑了:朕当然是信得过子贤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叫你来了。说完把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像倒苦水一般通通说了出来。在这里,沈欢就是他倾诉的对象。沈欢可以听得出来,赵顼对于新法是多么地犹豫与矛盾。一方面王安石通过大半年的时间,所行几法,确实有成绩,至少三司向他汇报地情况里,青苗一法就赚了上百万贯钱财,要他放弃,实在是心痛与不忍。他深深地知道,要做一个能够媲美汉武帝唐太宗地千古明军。没有充足的钱财是不行地。至少所谓的汉唐盛世,不就是他们用数之不尽地钱财打出来的吗?
另一方面他又忧心朝堂的纷争。御史们就不用说了,与王安石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这些都还好处理,关键是政事堂其他两位大臣,对王安石所行新法,也越来越不耐烦了,若他们也闹起来,也只回逼他这个皇帝做出一个令人遗憾的决定而已!想要充足的钱财,又生怕朝堂纷争不可收拾,造成了赵顼苦恼地心情。
沈欢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撇嘴,对赵顼的心情显然不屑!果然,与他预想的差不多,这个时代,谁能给这个皇帝搞到钱,他就会重用谁,他实在是给没钱的日子逼得快疯了!重用王安石,纵使是面对众多责难,他也没有动摇,不过是王安石的运气而已,适逢其时,造就了一个变法名臣。按沈欢的猜想,纵使没有王安石,只要这个皇帝存在,还会有另一个张安石或者李安石出来支持变法!正像后世地那句话:倒了一个王安石,还有千万个王安石,王安石的倒之不尽的!
历史上,这个皇帝最后猜忌王安石从而罢掉他相位的时候,一力支持变法的吕惠卿不就是迅上位了吗?此君就是另一个他的王安石呀!
赵顼诉苦式地倾诉完毕之后,末了幽然地叹道:子贤,这帮重臣,尽是为难朕!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呢?
沈欢为难地道:陛下,这是朝廷大事,哪里有微臣胡言乱语的地方!
赵顼不悦地道:子贤,你也要和朕客套么?唉,自从朕登基之后,子贤,你与朕说话就多了层隔阂了!
沈欢苦笑,面对皇帝,能不多层隔阂么?毕竟这个天下之人的命运,也就是对方一句话而已。一言杀人,一言兴人,如此特权,无论是谁面对,都难以以平常对待。
赵顼又道:子贤,朕知道你素有才能,这次找你过来,也不是无缘无故!难道子贤忘了,你去年与介甫先生所说之言?
去年?沈欢这才是真的不解了。
赵顼道:就是介甫先生变法之前,你对他制定出来地变法条例的意见?子贤。你就不要客气了,当时介甫先生都与朕说了,因变法而出现的情况,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朕这几日忧心此事,突然想起你之所言,特意让你过来,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法子解决没有。
沈欢恍然,接着不客气地道:陛下。臣是想到过,也提了,不过当时陛下与介甫先生有注重么?
赵顼甚是尴尬:子贤,你就不要再挖苦朕了。朕这不是想你请教来了么?
沈欢一时恍惚了,神思好似回到了当年,那时候,身为皇子的赵顼。对他还是比较信服地,一有疑问,即刻上门请教。那时候的情形,可就融洽与相得多了,可惜……
陛下,请教不敢当。陛下有什么疑问。若臣知道,必知无不言!反应过来的沈欢赶紧表示顺从,不知陛下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赵顼沉吟着说道:子贤,不少朝臣指责新法不便,还有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