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吧,太子妃是怎么了。”
御医们如实道:“回皇后娘娘,太子妃的脉象正常。”
正常?徐知达脸色一变,若是脉象正常,歌细黛怎么疼得那般剧烈?
一名御医无奈的道:“实在令下官们费解。”
徐知达冷然问:“查不出太子妃疼痛的根源?”
有一位始终沉默的御医开了口,谨慎的道:“不知太子妃今日都食用过什么?”
闻言,徐知达遣宫女把田田从榻前唤来,田田想了想,道:“太子妃殿下今日食用的与往常的一样,就是……”
徐知达的眼神直直的逼视着田田。
田田感觉到皇后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顿时胆颤心惊的,顾不得考虑太多,脱口而出说:“就是在四象殿里,吃了御赐的点心兰花酥。”
此言一出,众人已有了几分猜测。
徐知达的神色不明,心里在暗忖:是景盛帝有意对歌细黛下毒?
“哦,晌午时,本宫也在四象殿里食了两块兰花酥。”徐知达的口吻平常。
御医们猜测太子妃是中了毒,可是,怎能怀疑皇帝。况且,皇后的这句话,无疑是在为兰花酥开脱。他们也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脸上的表情并无异样。
田田垂目不语,将难题抛给了皇后和御医们。依歌细黛的症状,切脉查不出病因,倒是有中了剧毒的可能。
事到如今,如何是好?世间有诸多剧毒,既然敢对太子妃下毒,必是罕见之毒。就像当初天圣皇后中毒,丝毫查不出是何种毒,抑或说,查不出是哪些种毒。正如此时的五皇子,御医们查出了其中的几种毒,却无法确认是否有别的毒,从而无法准确的制解药。御医们不免无奈的心道:下毒之人真是心思缜密,同时下多种毒,以至于无法精确的将所有的毒查明,无法针对某种毒服用解药。
徐知达在思量着如何趁机致歌细黛于死地。
有名御医认真的权衡后,如实的说道:“依太子妃的脉象,不像是中毒。”
徐知达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诊断,不管歌细黛是否中毒,最好先延迟几天,拖得越久,越无药可救。
停顿了片刻,这名御医又道:“但是,也无法断定是否有特殊的毒,能让人在中毒后,脉象显示正常。”
徐知达心中一沉,语气也沉凉了,正色的道:“你们立刻会诊,务必精准。”
御医们只得无奈的应是,提出想要再次切脉,皇后准了。在床榻之上的歌细黛,已是陷入了昏睡中,身子不时的会抽搐一下。
真是如坐针毡,御医们在第三次切脉后,请求能望诊和闻诊。徐知达见歌细黛的病势太过蹊跷,就准了。
御医们不敢怠慢,在望诊和闻诊后,依旧看不出任何的病象,完全是一切正常。就连女子常有的‘宫寒’,在太子妃身上也寻不到。太子妃是极其健康的体质,气色与精气都出众于常人,可见她平日里很会调理,抑或是心情自内而外的愉快。他们唯有跪在皇后脚下,道:“下官们愚笨,无法查出太子妃的病因。”
徐知达一怔,这帮御医是在推辞,不愿再为太子妃诊治。
当初天圣皇后重病在榻时,御医一次次的会诊,均无法诊断病因,却又迫于皇威,不断的为天圣皇后尝试各种药,天圣皇后自知死期将至,不愿伤及无辜,便在弥留之际,请求皇上能颁一道旨意,说道:‘天下之大,病毒之多,岂是御医都能医治得了的。不如就有言在先,如果御医能诊断出病因便医治,如果无法诊断,不可贸然用药,只需直言查不出病因即可。’
景盛帝同意了天圣皇后的请求,颁布了这道让整个尚医司感激涕零的圣旨。从此,御医们再也没有因为医治不了皇室的病,而被牵怒砍头的了。他们若会诊不出,便坦诚相告,否则,若是贸然医治,以及将病征泄露出去,都会遭凌迟。
有景盛帝的旨意在,御医们有恃无恐的坦言推辞。毕竟一位是皇后,另一位是太子妃,万一那句话说错了,可都得罪不起。
徐知达无法强行的为难御医,只是冷声的叮嘱了一番。
待尚医司的人退去后,徐知达唤来田田,就像是了解情况般的无事的问:“皇上为了何事赏赐太子妃兰花酥?”
田田诚然道:“奴婢不知。说来也怪,陛下本是动怒至极,后来不仅消了气,还赏赐点心。”
徐知达沉思了片刻,留下三名宫女在榻前侍候太子妃,便走出顺承宫,去见皇帝。她对皇帝叙述着,说是经验丰富的老御医也查不出缘由,还说了太子妃的病征,不免会露出痛苦与担忧之色。
景盛帝听罢,斜暼了一眼,“御医都无法会诊,你来寻朕作甚?皇后是没有别的办法?”
徐知达叹气道:“只有遍寻名医了。”
景盛帝淡淡地道:“有皇后多费心,朕放心。”
徐知达隐隐的一愤,他的话里怎么听怎么有嘲讽之意,她却要如以往一样装着毫无察觉,面露真诚的道:“臣妾祈愿太子妃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