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不行,公私分明,我现在不已经来找你了么?要不然这么着,我请你吃饭,你看怎么样,请你吃饭,还不行么?”
她说:“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行,不去,我老公会骂我的,跟你这种犯罪分子一起吃饭。”
我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就像是被针猛扎了一下似的,尤其是犯罪分子那四个字,虽然听起来应该是在开玩笑,但却让我想起了洛锦川那天的那种怀疑的眼神,我很敏感,很容易多想,那种眼神,让我渐渐的联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每一次被人看不起,每一次被人贬低,从高中穿带了补丁的牛仔裤开始,到大学被舍友问破伤风是否传染,再到现在,每一件事都在我心中忽然迸出来。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一个受伤受害太多的人容易心理变态,而我,这一刻虽然算不上心理变态,但也差不多了,我怕极了被人诬陷被人贬低,所以……每次安琪贬低我今晚是不是不行的时候,我就算是再怎么没力气,都会狠狠的弄她半个小时。
那段时间,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我说:“我不是犯罪分子……”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管你老公怎么说,我希望……”我尽力平静一些,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不要你帮我介绍什么东西,我是店面的经理,不可能自己去跑业务,但你对这附近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带我走走看看,最好能介绍介绍,如果能介绍人我认识那就更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边也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作为朋友,我是应该帮你的,不过,你要我什么时候带你做这些事,我不能把生意丢了带你到处逛去吧?”
我说:“那好吧,没得谈了。”
她一推再推的态度,让我越发的觉得恶心。
我觉得,她直接拒绝我我都舒服点儿,我就要挂断电话了。
但是就在我准备按断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升职前老板的那句话:“如果你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你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能有意无意的教会你一些东西。
我想,老板虽然让我觉得畏惧甚至有点“憎恨……”,但是,他毕竟教会了我一些道理。
我又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陈思诗,你真的不打算帮老朋友一把了?”
“你不是说没得谈了么?”陈思诗说,“本来是想休息一天陪你走走的,你既然说没得谈那就算了吧。”
我说:“对不起,刚才冲动了。”
“你都会跟我说对不起了?”陈思诗说。
我在电话这边无意识的坐了个耸肩的动作,故作轻松的说:“反正……怎么说呢,做人吧,有时候不应该太冲动不是。”
陈思诗说:“那好啊,本来不想让你破费的,你请我吃饭吧,既然你这么谦虚,那就谦虚到底吧。”
我说:“没有问题。”
我第一次彻底控制了突如其来的怒火,其实从胡天雪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怒火这东西并不是好东西,热血可能是好事,但是热血一旦沸腾了真的容易烫伤自己。
尤其是我们这些做销售的,真要一天到晚满腔热血,那最好的选择还是传销。
我知道老板把我调到这个破地方是在考验我,不止考验我的能力,也考验我的忍耐力和应变能力。
虽然对于公司的很多事情我不懂,甚至一个门店经理的职责是什么我都是临时到百度上查的,但我既然坐在了这里,我就别无选择。
第二天,我如约请陈思诗吃饭,她要去的地方,居然还是那家大排档。
那家大排档也重新装修了,现在全市都好像是QQ空间在换皮肤似的,什么都在变,尤其是市中心那一块,居然在地上直接挖了个大坑,打了几条通道出来,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埋核弹头呢……后来我才知道可能是要坐地下商场之类的东西,敢情政府也不怕地陷。
大排档虽然装修了,带还是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而且,最贵的套餐还是没有超过二十块钱。
陈思诗不止要套餐,还要了几瓶啤酒。
我等着她说:“你有病吧。”
她说:“没。”
我说:“你要跟我乱性啊?”
她说:“你想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是吧?”
我说:“你都被开发了还那么矜持干什么?你男人看的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了。
她没说话,自己给自己倒酒,倒完了又给我倒,我无语的看着她。
她说:“旅游区那块儿已经延伸过来了,我的生意不好做了,这边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酒吧街了,自然管得就紧了,整个人流量都在大削减。”
我说:“那不是挺好,那个什么暴哥想入住你们酒吧街的计划不就破灭了么?你老公立了一大功,是不是该升副局长了?”
“副个JB!”陈思诗猛喝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