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只听那孙姓汉子大声道:“严堂主所嘱之事已然查明,曹兄弟确是被青帮石义堂堂主戴璟以金铲指法所害,我一查知此事,便即赶来京城向洪山主汇禀,请他明言示下。”说着向洪山主看去。
洪二沉吟半晌,问道:“孙百发,你说曹兄弟臂骨胫骨骨尽皆被人以金铲指法斩断,此事可当真么?”孙百发大声道:“启禀山主,属下见到曹兄弟尸身时,皮肉虽已腐烂,但筋骨尚在,细细查察,只见手筋足筋、臂骨胫骨均已裂断,想来天下间如此刚猛狠辣的功夫,非金铲指莫属了。那石义堂堂主戴璟以金铲指法名扬江湖,造诣已极,若非是他害了曹兄弟,更有何人有此能耐?”
孙百发乃是参天堂堂众,向来性子粗莽,行事浑愣,对洪山主如此大声相问,竟不怕遭受斥责,一双圆目瞪着洪山主,等他出言下令。
洪二知他脾性,也不以为意,向堂下众人扫了一眼,淡淡的道:“各位兄弟有甚么高见?”众人面面相顾,阒然无声,过得片刻,有人说道:“曹兄弟虽是被人以金铲指法所杀,却不能就此断定是戴璟所为,此事或许另有蹊跷。”
孙百发道:“不是他还有谁?青帮与洪门向来不相两立,方劝方兄弟便是被青帮的陶正风所伤,此事确凿不移,人尽皆知,更还有甚么可赖?现下虽无人亲眼瞧见是戴璟下手加害的曹兄弟,但思来想去,也无旁人可为,你出言为戴璟遮辩,到底是何居心?”
那人一怔,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讲,有何居心了?”孙百发哼的一声,道:“焦子玉,你甭以为那件事能够骗得了别人!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青帮中人暗自勾结,你当我不知道么?”焦子玉脸色一变,道:“你说甚么!”
孙百发道:“你与青帮淫女暗自交好,偷偷生下了一个杂种,更有意叛洪转青,投入石义堂门下,此事早已被我发现,你还当能瞒得住么?”焦子玉又惊又怒,说道:“我与慕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生下了一个孩儿,此事确然不假。但叛洪转青云云,却是从何说起?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孙百发冷冷的道:“由青转洪,披彩挂红;由洪转青,剥皮抽筋。当年青帮之祖,翁岩、钱坚二人便是叛出了洪门,自立帮派,以致才有青帮与洪门分庭抗礼,现如今你也要效法他二人么?”焦子玉气得脸色煞白,身子不住颤抖,指着他道:“孙百发,你百般诬谤,究竟是为何意?莫非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不成!”说着手摁刀柄,踏前一步。
孙百发冷笑道:“怎么,想杀人灭口么?”焦子玉道:“你我同为洪门兄弟,只要你收回刚才诬陷之言,我便不与你计较!”孙百发道:“话已脱口,水覆难收。说也说了,你叫我如何收回?若要动手,我却也不来怕你!”探手入怀,取出一柄青钢短剑来,寒光闪闪,摄人心魄。
便在此时,只见洪顺堂堂主徐炎一拍桌子,将桌角击塌半边,大声喝道:“你二人可还将洪山主放在眼里么!”孙百发、焦子玉二人听得徐炎发怒,登时身子一噤,不敢再言,紧忙跪了下来,说道:“属下无礼,恳请山主责罚!”
洪二挥了挥手,淡淡的道:“你二人起身罢。”孙百发、焦子玉却不敢就此站起,仍是低头跪在地上。洪二问道:“焦子玉,孙百发所言可句句属实?”焦子玉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说道:“回禀山主,属下与青帮石义堂下慕雪云慕姑娘确是育有一子,但若叫属下叛出洪门,转投青帮门下,便是吃了熊心豹胆,那也是万万不敢。此乃孙百发谰言诬罔,望山主明鉴!”
洪二向孙百发道:“你说焦子玉欲图叛洪转青,可有依据?”孙百发一怔,说道:“焦子玉既与那妖妇淫女诞下一子,叛出洪门也是迟早之事。”洪山主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没有依据。严堂主,孙百发乃是参天堂属下,你说该怎生惩办?”
严烟略一迟疑,说道:“《二十一则》中有言:‘私毁兄弟者,刵一耳。’”洪二点了点头,道:“严堂主,劳请由您施罚罢。”严烟道:“是!”站起身来,走到孙百发跟前,从他手中夺过青钢短剑,作势便要割下他的一只耳朵。
孙百发大声叫道:“洪山主,焦子玉替青帮石义堂堂主戴璟寻觅托词,便可知他存了异心,否则任谁也没有异议之事,为何单单是他出言质疑?”焦子玉急忙道:“启禀山主,金铲指法并非戴璟一人独创,世上会此指法之人不可胜数,倘若以此便断定是戴璟害了曹兄弟,未免多有臆判。”
洪二问道:“那依你之见,是何人害了曹兄弟?”焦子玉道:“这个……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了。”洪二脸色木然,瞧不出是喜是怒,沉吟片刻,朗声问道:“诸位兄弟,你们以为曹兄弟到底是被何人所害?”
众人低声议论半晌,未有定议,只听严烟说道:“禀山主,现下虽不能断定曹兄弟确是被戴璟所杀,但料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莫如叫属下亲自前往江南青帮石宁总堂一趟,查察戕害曹兄弟的真凶,倘若查明确是戴璟无疑,再向他兴师讨罪,替曹兄弟报仇!”
众人心下均以为然,纷纷点头赞同。洪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