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都智府。
公元前493年秋天的这个晚上,智跞、赵鞅这两打了半辈子交到的对手,又一次坐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却成了二人最后的谈话。
智跞望着满身尘土,带着刀伤的赵鞅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智跞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赵大人,可把你等回来了,你要不回来我死不瞑目呀!”
赵鞅身子向前,面对智跞说道:“智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讲,晋国还要你执政。”
智跞:“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是世事的规律,我不是圣人总要过这一关的。不过在临死前能够给赵大人把该讲的话讲完,我就死而无憾了。”
赵鞅:“智大人尽管讲,赵鞅在听。”
智跞:“在讲之前,我想问赵大人一句话,你怨老夫不?你尽管讲实话。”
赵鞅:“以前怨过,但是今天不怨了,我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智氏,非你我之间的过节。”
智跞:“赵大人能够这样想,很出我的预料。想我智跞在晋国执政八年(前501年--前493年)前四年为范吉射、中行寅二卿所掣肘;后四年又为你赵大人所分庭,没有真正掌握过晋国的大政呀。”
赵鞅:“智大人快别这么讲,晋国还是大人执掌才能够安定祥和。”
智跞:“其实老夫知道自己才学平庸,德不配位,能够与赵大人共同执政晋国已是幸事,岂敢独掌大权。老夫之后,赵大人就会有更大的空间施展抱负,老夫在这里祝赵大人带领晋国走上更加辉煌的道路,不过这一天我是看不到了。今天老夫之所以一直坚持到赵大人回来是有话要对你讲,老夫想问赵大人,老夫死后赵大人将如何管理国家?还用不用六卿制度?”
赵鞅:“不用,就用现在的四卿执政。”
智跞:“看来赵大人是真的想要毁掉晋国几百年的六卿制度了。”
赵鞅:“六卿分权导致晋国疲惫不堪,我对此已痛心疾首,早就想废除了。借着这次范吉射、中行寅的叛乱正好废掉六卿,你看现在的四卿执政不是很好吗?”
智跞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说道:“好是好,执行了几百年的六卿制度在我手里终结了,我就怕到了天国,在列位晋国国君面前抬不起头,愧对他们呀!那老夫再问赵大人一句,如何处理四卿的关系?会不会像范吉射、中行寅一样清除其他三卿?而后你们赵氏一家独大,最后使晋国成为赵氏的晋国。”
赵鞅:“这个我没有想过。”
智跞:“请恕老夫直言,赵大人是没有想过还是想了不说?”
赵鞅:“真没有想过。”
智跞:“请赵大人听老夫一言:合则两利,争则两败。我儿智申平庸,他根本不具有赵大人的雄才大略,他年如果真到了水火不容的份上,还请赵大人放过智氏,给智氏留条生路。”
赵鞅:“快请智大人别说这样的话,赵鞅万万没有吞并其他三卿的野心。”
智跞:“你没有不代表你手下的人没有,我们这些当宗主的好多的注意还不都是手下人出的,在他们的怂恿下,我们的注意也会改变的。就像当年我听信梁婴父的谗言迫使你逼死董安于一样,今天我想起来也后悔呀!像董安于这样忠于主公精明能干的的家臣我也是非常的欣赏,因此更能理解赵大人对失去董安于的心情,在此我向赵大人赔罪了。”随后智跞有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臣子呀!我嫉妒呀。”
赵殃赌气的说道:“智大人不是有梁婴父吗?”
智跞:“梁婴父他是个十足的小人而已,若不是他出身世卿,我怎会用他,更不会提议用他作为六卿的人选了。”
赵鞅怎么也不会想到智跞竟然会亲自将杀死董安于的事情说出来,他曾经想过多少种质问智跞的办法,竟然在这一刻就这么轻轻地解开了。但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事的原因,难道是让自己杀死梁婴父为董安于报仇,还是有其他想法?
智跞:“我已经将梁婴父驱逐出智氏,算是向赵大人赔礼了,希望赵大人今后不要记恨智氏,更不要报复智氏。”
赵鞅:“我不记恨智氏,更不会记恨智大人你,我已经说过智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智氏,我能理解。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智大人今后的晋国四卿中一定有智氏的位置。赵鞅定会与其他三卿和平共处。”
智跞:“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智跞轻轻地舒了口气,咳嗽起来。智氏族人赶紧围了上来,帮其敲后背,端痰盂。
直到这时赵鞅终于明白智跞为什么一直等着自己回来原来还是为了智氏的将来考虑,怕自己将来报复智氏。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国家的执政一生穷其所有就是为了家族的兴盛繁荣,既可悲又可怜。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赵鞅静静的走出智府,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哭声,智跞去世了。
智跞,谥号曰“文”,史称智文子。智氏中兴的杰出代表,他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公元前533年,智跞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