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寂寥的打更声过去,漆黑的夜空里蹿出两条黑影,向北方没去。
玉儿立在寒风中,痛苦难以自禁,吞了几粒药丸抚住胸口减轻痛楚。
“你现在一运功就如此痛苦,老夫怎还要你助一臂之力?”陆不平瘦小的身影立在夜风中,衣袂“扑簌簌”翻飞不止。
玉儿道:“我已替你另约了两个助手,而我则需要一个解毒人,只要解了毒,我自然可以助陆帮主一臂之力。”
陆不平对冷烟玉说的另两个助手心里自然有数,不过他没打算和什么江湖大派合作,到时候再二一添作五瓜分地盘多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反倒对玉儿说的“解毒人”比较感兴趣,聚齐目光看着玉儿。
玉儿看了陆不平一眼道:“天一镖局没顶之灾就是福海镖局带来的那个怪物而起,他浑身是毒,我正需要他以毒攻毒。“
“那你怎么抓住他?”陆不平桀桀一笑相问。
“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稍稍镇住毒性,才有力气和毒物拼斗。”玉儿道。
“来不及了,再过两日就是新年,明年三月于世芊成亲,老夫要在那天拆穿他的真面目。这次老夫幸好有防备,将手下二十四个堂口及时转移了,只死了几个小喽啰,实力尚得以保存。”陆不平说道,“据探子回报福海镖局邀来助拳的怪物来自西域,和中原并无瓜葛,只可惜老夫亦没有拿到于望峰铲除武林异己的实质证据……”
“西域?肯定和西域妖僧有关。”玉儿道,“盯着福海镖局就是了,同时江湖上一定要散播谣言碧血玉就在江南山庄手里,还要调查这次武林哪些江湖本帮派是幸免于难的,这些都是于望峰的蛛丝马迹。一月以后,将那个怪物引自襄阳大染坊,到时候于帮主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
“自从上次行动告吹,于望峰一直称病不在江湖上出没,每一次江湖上有大动作都难于抓住他把柄,希望这次一击即准!”说罢,陆不平别有深意的看着玉儿。
玉儿歉疚道:“我认打认罚,实在是逼不得已。”玉儿望着茫茫夜色道,但她却并不后悔。一抬眼,陆不平已经不见了。
玉儿斜靠在栏杆上,任冷风拂面,衣寒浸骨,她竭力控制住不再想他,越是控制越是想念,脑海已被萧阳侵占了。
史嵩之悄然立在身后,提着一盏镂花彩灯,灯面上的宫装美人图清丽可人映着摇曳的烛火愈发楚楚动人,栩栩如生。
“你看这个宫灯和多年前花灯店见到的是否一样?”史嵩之笑问。
“一样。”玉儿望着摇曳的烛火道。
“我是凭着记忆描出来的。”史嵩之举起灯笼拂过玉儿眉际。烛光晕着玉儿细白如玉的脸庞,像笼着一层光晕。史嵩之不觉得看得呆了。“今天是除夕,年夜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玉儿道,“你妻妾成群,自然不用我过问你的饮食起居,想奉承你的人很多。”
史嵩之灿烂一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关心我一下,这样我就知道离一年之期的约定又进一步了。”
那个大雪漫天的日子,茶香沁脾。玉儿和史嵩之相互约定,玉儿入住史府为妾,以一年之期为界,择日成亲。玉儿只想救出萧阳,而这一年之期,她却并未放在心上。
史嵩之想道,若一年之期已到,冷烟玉还是心心念念不忘萧阳如何是好?她无依无靠,住在史府上就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女人的名节最重要,念及此,史嵩之心一喜,笑容生媚。
玉儿却想,一年之期到了的话,我就离开这里,我和他没有祭拜天地正式成亲,就不算夫妻。即使是夫妻,我不喜,我就走。如此决绝,玉儿又觉得自己铁石心肠,看史嵩之的目光又柔和了许多,仿佛在提前向他赔不是。
史嵩之俯仰一笑,撩拨着玉儿的脸颊。玉儿冷着一张脸,寒如玄冰。史嵩之笑道:“今晚我要留在这里。”
“随便!”玉儿已走远了,她要去练功了。自从到了史府,每日雪莲羹的调理,玉儿气色有所恢复。白玉楼地处偏僻,玉儿自寻清净,每日练习达摩洗髓经驱毒。
襄阳大染坊。各式颜料未熟透的布匹在高高的竹竿上随着一阵阵的的北风扬起半天高,又忽而直下,演绎着起起伏伏的风浪。随着风浪而起的是几声断断续续的笛声,呜咽哀鸣,似乎撕碎在长条的布卷里,渐渐息了下去,歇了几声又抽抽噎噎地响起。透过翻转的布卷一个浅色素衣女子立在风中,时隐时现。已到辰时,那个怪人还未出现。玉儿心里有些焦躁,稳了稳心神道,这说不定是对方刻意布置,况且江浙到襄阳也需要一些时辰。
隐隐地风中传来一两丝血腥气,渐渐地血腥气越来越浓重,盖过了翻滚的染料味。
“来了?”玉儿自问道,笛声时有时无,越发凄冷如冰雹坠落叮当有声。
“冷烟玉,你倒还有闲心吹笛子?”一个低沉阴狠的声音响起,声音竟粗粝的磨人耳朵,这个庞然巨物耸立在玉儿四丈之外,刚才他还没有出现,只一眨眼却已到了眼前,好快的身法。“依我看,你也吹不久了!”怪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