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完颜程晖为人正直,有儒生的慷慨风骨。王大宝说我和碧血玉有关,那只是对我遭到追杀的推测,流言不可信。只有见到萧阳,细问当年玉乾庄庄毁人亡的细节,才能做出进一步结论。
一别五年,原来自己离开人世五年了。
终于在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不会再心如鹿撞,不会再手足无措,不会再有任何念想。青山茫茫,依旧风轻云淡;绿水逶迤;依旧踏浪高歌。时间流离,剥落了一个少女的青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和于世芊成亲了吧?他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似如冷月般得清峻潇洒,一个是温如皓月般的华丽柔媚。终于在想起这一切时,心里不会再有恨意了,平静之后是对自己稍稍的遗憾。
如果没有这声厉喝,玉儿会继续想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的故事,只是静静的想,而不再有念。
这声厉喝来得猛,莫愁被惊倒了一边,惶恐地看着眼前之人。
此人三十七八岁年纪,身材矮瘦,头发稀疏,面皮焦黄,颌下一溜短须,其貌不扬,一副横眉怒目之气更添丑陋。原来面有心生,果不其然。
“哪里来的两个黄毛小丫头,竟擅闯华山山门!”说着拔出佩剑,厉声指着玉儿和莫愁。
原来玉儿一路痴想,竟不知不觉已经越过山门而不知。江湖中,山门是一个门派的地位和尊荣,习武之人都看得分外重。
玉儿也不懂这江湖规矩,但来人怒气冲天,实是自己冒犯在先,当下温言软玉,诚恳道歉:“在下冷烟玉,来拜见华山掌门。无知冒犯在先,请师兄恕罪。”
“在下是华山首徒项大鹏,你是何门何派?要见我师傅,有拜帖吗?”项大鹏还剑入鞘,言辞凌厉。他说话声音平稳,然而藏在平稳里的傲慢和轻蔑分外可见。
玉儿也不知晓这江湖规矩,愧言道:“师兄要拜贴,玉儿可以临时写一封吗?”
莫愁当即递上纸和笔。玉儿铁钩银划写好拜帖,用红纸包了,双手奉上。
项大鹏单手接过一看,鼻子哼道:“好傲慢的小丫头,连出自何门何派都不写。”
玉儿赔笑道:“在下的确山野小民,来拜见华山掌门实在是冒昧了。”
“走吧!”项大鹏也不等玉儿和莫愁,径自转身走了。
玉儿赶紧拴好马,扶着莫愁拾阶跟上。
三人穿过山荪亭,经桃花坪,过希夷匣,登莎梦坪,上西玄门时,只一根碗口粗的大铁链横在悬崖两头。脚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风拂过,铁索桥寒。
项大鹏昂然扶桥而过,已在悬崖另一头侧立而视。项大鹏一身轻功要过铁索桥轻而易举,此刻他冷眼旁观铁索桥头的另两个女孩。
莫愁道:“娘子,你先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下山。”
玉儿道:“那怎么能成?如果事情顺利,我今晚就可下山,若不顺利,十天半个月的,我怎么能把你留在这?”
莫愁哆嗦道;“我怕……”
玉儿道:“你闭上眼睛就是。”
“我还是怕。”莫愁软软倒下,声音已经不可听。
玉儿出手迅捷早点了莫愁睡穴,揽住莫愁腰身,使开神游太虚路,如踏浮云般飘过铁索桥,款款落在悬崖另一头。
玉儿御风而来,身轻如燕,项大鹏微微诧异,一个冷笑又甩头跨步走去。
玉儿推拿莫愁穴位,莫愁方苏醒过来,玉儿扶起莫愁,赶紧跟上。
项大鹏已绕过回心石,身影已在百尺峡处浮动。
莫愁过了千尺峡,已经乏力困顿之极。她咬牙坚持,犹至双腿发抖,气喘吁吁。
玉儿察觉项大鹏步子比初上山时步子快了好多,心里懊恼之极。若高声叫唤其停下,又觉不妥。只得扶起脸色铁青的莫愁,勉强挨上山来。挨至百尺峡,悬崖峭壁,危峰兀立,只能容一人通过,若两人勉强挤上,一人非坠下这万丈悬崖不可。
玉儿问莫愁:“你还能走得动吗?”
莫愁笑道:“娘子放心,你先走去就是,我随后即跟上。”
玉儿身子贴住悬崖峭壁,扶着莫愁贴壁而行,两人亦步亦趋,蜿蜒而上。
行至中途,忽一个身影飘然而至,只坐在石岩上不动。
玉儿吃了一惊:“项师兄原来未走远?”
“姑娘好本事,这百尺峡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坠下去尸骨无存,姑娘可小心了!哟!”
一声惊叫,一片飞石从石岩上直堕莫愁头顶。
玉儿听项大鹏言语话中带刺,听了不舒畅,听他一声故作声势的惊叫,晓得有变故。飞起一脚,将那片飞石踢下悬崖。
莫愁浑身颤栗,手一抖,跌入悬崖,只五根手指头紧紧扣住玉儿手腕。玉儿大惊,顺势也被拖下悬崖,只留半截身子挂在崖壁上。
项大鹏惊倒:“这华山常年有流石,姑娘小心!待在下避开。”说吧,挺剑挥刺,岂止流石越刺越多,如落雨纷纷坠下。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