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走的不是路，难的是该到底走哪条路？
玉儿吟望良久，竟不由自主的决定继续等下去，如果走，从昨天开始往前算的等待都白搭了，只要蒙金两军继续对峙，那批刺客就会继续出现。只是出现在蒙军营还是完颜承晖家呢？玉儿感到分身乏术的孤独。
中都的三月，入春迟迟，入暮却早，都元帅府的管家又攥着信函出去了，这是发往各路的求救信，以发往新都汴梁居多。玉儿曾经截下看过，截多了知道是求救信玉儿都懒得截了。这求救信既然玉儿能截，蒙军及其他各路人马也能截，若被蒙军截下，信使必死无疑。这一路来往的信件每个字几乎都是来往信使的血染成的。玉儿闭上眼，字变成了红色。
玉儿只得去蒙军军营去探探消息。蒙军金帐石抹明安叽哩哇啦，拍桌子，跺脚丫子，大碗喝酒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没人注意到帐顶竟伏着一个轻若羽毛的身体。石抹明安案上的那张制作简陋的军事地图就这么不露声色的粘在了羽毛的心底。那根羽毛轻飘飘的飞向天空，又向中都城飘去。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军事机密。”玉儿立在不知所措的完颜承晖面前，开门见山。
完颜承晖还没有从惊愕中反映过来，他已经把中都城所有的军事指挥权都交给了抹燃尽忠，希望彼此的信任和合作可以更好地保护中都。如果要报告军事机密当然要向抹燃尽忠禀告。
完颜承晖扯着玉儿衣袖道：“那赶快和我去见丞相！”
玉儿甩开衣袖道：“我不去，那个死胖子我不想见！”玉儿又缓了语气道：“蒙军采取分割辽西与中都的联系和围城打援战法，你写信求救的援兵很可能要被蒙军打得措手不及，你及早通知朝廷做好准备吧！”
完颜承晖立在当地，平静道：“若朝廷无援兵，中都城破，我与中都城共存亡！”
“你先做好准备，到时候城破，我救你出去！”如此慷慨赴死之士，反而不能死。
完颜承晖置若罔闻，风筝似的到处晃悠，是断了线的风筝在屋里来回飘荡。
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睡得时候，那件清寒的小四合院的灯依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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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蒙军大营伙房弄吃的，顺便又去了石抹明安的营房。石抹明安又唱又笑，又是一通叽哩哇啦的说辞，手下几元大将都是面有喜色。直觉告诉玉儿，金军援军不堪一击，蒙军大获全胜。
玉儿奔回小四合院，完颜承晖不在。家丁说是去巡营了。
玉儿飞上城墙头，完颜承晖正挨个儿慰问伤兵，给他们送上水酒和食物。守城将士的麻木的如冬去的衰草，濡染了死亡气息。
迟迟而来的救援全线崩溃，中都的压力越来越大，内外音讯断绝，粮食渐渐断缺。救兵盼望不到，中都又不能自救，守城战士精神渐渐崩溃成了一个木偶人。
玉儿站在完颜承晖身后，看着他默默做完这一切。看着完颜承晖一介儒生如此慷慨，玉儿反而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如她所料，那个死胖子抹燃尽忠不在城墙头，这会儿应该还是在花天酒地。
等回到小四合院，玉儿迫不及待地说道：“完颜大人，民女送你出城。”
完颜承晖喃喃自语，在一个陌生年轻姑娘面前失去了矜持，纵声哀啼：“吾皇三月，遣御史中丞李英率河间、清沧义军数万，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元帅左监军永锡将3。9万人分路运粮援中都。永锡进到涿州，将蒙古军击退；李英进至霸州遇蒙古军，因军纪松弛，被歼，尽失所运军粮；乌古论庆寿闻之，也溃归。河南的援军都被石抹明安打败，李英战死，阿兴松哥被擒，完颜合住逃遁，完颜永锡和乌古论庆寿最后从中都撤走了，金国救援中都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所以大人赶快走吧，你若走，只失去了一个中都城，你若留下，整个大金国都危在旦夕。”
完颜承晖伫立良久，久未回应。
玉儿道：“难道大人因民女是汉人，不相信民女？”
“怎么会？姑娘替我大金刺探军情，完颜承晖感激不尽。在下生平好友赵思文也是汉人，而且还是赵氏后裔。”
“都未曾相见。”玉儿若有神往。
完颜承晖对家丁道：“备轿，去丞相府！”
玉儿道：“请大人让民女一同去，若丞相抹燃尽忠玩忽职守，民女杀了他！”完颜承晖点头应允。
一行人来到丞相府，府中管弦笙歌，浸染腐糜之气。抹燃尽忠和众姬妾大小享受奢华如昨日。
看到完颜承晖和一陌生女子不期而至，抹燃尽忠立即喝退大小，堆上满脸肥肉挤成的笑容：“完颜兄！”
完颜承晖摒弃往日的温文尔雅，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首：“丞相大人，援兵被石抹明安尽数打败，中都城就要破了，请丞相大人快出良策，完颜承晖愿听差遣，以身报国。”说罢，双膝跪倒在抹燃尽忠脚下，泣不成声。
抹燃尽忠满身酒气，赶紧扶起完颜承晖堆笑道：“这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