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就恨不得劈它几斧子,一眨眼功夫,本帅的十二个先锋大将就没了。”
玉儿看着几案上的碗碟随着拍喝声跳动不止,不知旋了几个跟头才静下来,稳了稳心神:“这几个刺客长什么样的?小的能否知道?”又补充道,“小的只想为大帅分忧,望大帅明鉴!”
石抹明安恨恨的拍着桌子,咬牙道:“一晃儿神就没了,人死了才知道有刺客,谁知道是人是鬼?”
“肯定是江湖高手。大帅现围困中都城,杀了十二个先锋将军是想挫大帅的锐气,大帅可不能上了贼人的当。”玉儿心里寻思,事发当时,我亦没有察觉,千军万马出入如无人之境,肯定是非比寻常的江湖高手,大金国有萨满教,难道是区万胜?
石抹明安恚怒道:“哼,我们蒙古国的武士冲锋陷阵,奋勇当先哪这么容易被吓到?”
玉儿连连点头称是,又禀道:“小的有个想法,大帅容禀。”
“说吧!”
“小的想到现场勘探,验个尸,做份记录,给大帅参详,以稳定军心。”
“那好!”石抹明安随即点了几名千夫长浩浩荡荡去了先锋将军的营帐,之后又往停尸处去。玉儿既有蒙古大元帅保驾,万事可从容,省了锦衣潜行的诸多不便。
玉儿开膛剖腹,十二具尸体一一验照对比,写了份详单给石抹明安。
石抹明安看到单子写着“肺腑完好,手足无损,伤口系利剑所伤,一剑致命,创口有十二个异处,系不同人所为,因有十二个刺客。现场器具完好,无打斗痕迹,帐壁上血点子一二”等字,他一个不识,把单子随手交给了随行书记。书记将字翻译成蒙语,军中人随歌唱出。
玉儿不由得心生感慨:一个连文字都尚未启蒙的野蛮民族居然即将要毁灭掉另一个国家,而这个即将被毁灭的国家文明开化程度要比毁它的国家发达好几倍!征伐是野蛮者的通行证,而文明只能是自以为文明者的坟墓。
石抹明安听了随行人的歌唱略略点头,问玉儿道:“你有什么想法?”
玉儿禀道:“这十二个刺客武功极高,望大帅早做防范”。
石抹明安点头赞赏,折腾了一夜,大家回帐下歇息。有了那碗宁神茶,石抹明安一觉好睡。玉儿找了个借口,神不知鬼不觉卸掉盔甲,溜出蒙军大营。
玉儿必须往中都城去一趟,这个刺客分明是为大金国的苟延残喘而来的。那他是和自己想法一样为了保住大金国这个天然屏障而来的,还是纯粹就是为救金国而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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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运起无妄心经,勾住绳索,攀上墙头,萧瑟的中都城触进眼底都是剐锥之痛。
都元帅完颜承晖和尚书右丞抹燃尽忠的府邸只隔着一条大街,和冬日的残阳一样琉璃金瓦只存着温暖气息,却暖不到人心里去,隔着一层直锥心底的一股冷。
尚书右丞抹燃尽忠的府邸金碧辉煌,夜光中也泛这富贵奢华之气。门口的两碗红灯笼,泛着猩红的光,光笼着门口两尊大狮子射的人心发寒。
已是午夜时分,府邸依旧笙歌流连,衣香鬓影。抹燃尽忠卧翠倚红,正享受着人生最后的狂欢。
伫于屋脊之上,抹燃尽忠的醉态尽收玉儿眼底,只要动一个手指头,九天杏衣指青山隐隐暗渡这一招就可取其性命,玉儿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醉生梦死的庸人会心系国家的生死安危,不可能。
玉儿果断地否定了,否定之后就是整整一天一夜的另一个守候。都元帅完颜承晖府,严格说来,这不算府,是个平平整整的清寒小四合院。昨夜来得时候,小四合院也亮着灯,天亮方息。斜阳给这个小四合院抹上了一层光晕,完颜承晖投在书房墙砖上的影子也抹上了一层光晕,黯然的,凄凉无助的颜色。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玉儿啃着蒙军营里拿来的牛肉,想着在深谷里慕容踏雪煮的粥,度过了这个宁静的除夕夜。整个中都城期期艾艾的哭声代替了鞭炮放肆的仰天大吼,非常的安静,静的可以看见雪花飘落时美丽无瑕的花瓣。
这三天的驻守,玉儿一无所获,完颜承晖不是在自家的书房里写写画画,就是上城头察看城防驻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兵还是那几个兵,唯一的变化就是数量上的减少,不是被饿死的就是被蒙军射来的冷箭吓死的,还有就是每个兵的脸色越来越黄,身上的肉越来越少。
玉儿相信抹燃尽忠家的那只花猫都比中都城的每个兵肥。
玉儿也相信抹燃尽忠家的那只花猫也比完颜承晖肥。完颜承晖几近不惑之年,身材瘦削,颌下几根短须时时在风中扬起,看完颜承晖真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漂泊之感。他也的确爱苏东坡的诗,房中几案素静,只挂着老苏的索影,常常边喝酒就边对着老苏痛哭流涕。
这样一个人来守中都城,是中都城的不幸。
冬去春来,玉儿在中都城一无所获,完颜承晖人事关系极其简单,也根本没有舞枪弄棒的嗜好,不可能和江湖人物有来往。
玉儿现在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