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鹏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老战友变成那样。听人说大悲寺的石佛显灵,便有心上山问神。潘明鹏觉得杨学武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内心里替老战友担忧。原来学武虽说古板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免了校长职务以后随和了许多,替人帮忙料理事务虽说做不到点子上但也尽心尽力,想不到学武到了不惑之年变成了偏执狂,长期赋闲使学武的心态扭曲。
山下有脚夫撑开滑杆,为上山的香客服务。坐在滑杆上让人抬着上山,晃晃悠悠如坠云雾之中。好多年不曾上山,盛世香火旺,香客们络绎不绝,祈福求财,消病除灾。潘明鹏焚香拜佛,抽签打卦,涌出些许感慨和虔诚,掏出散币请老和尚解卦,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心结未解,平添了几分疑虑。花几百元传两道护身宝符,正面释迦牟尼佛光四射,背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佛光普照出入平安,万事如意大吉大利,花钱买个祝福,倒也心满意足。看那松茂林密之处,一双双男女搂肩搭背,佛祖圣地成了谈情说爱的休闲之地,凡夫俗子,要的就是这等惬意。
回到家杨伯母正跟妈妈拉话。杨伯母一见明鹏絮叨不休,她说她那个儿子杨学武越来越令人担忧,常常一个人独说独念,独笑独哭,高兴时早请示晚汇报大唱革命歌曲,沮丧时一个人在屋内一坐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倒像老和尚参禅诵经,明鹏拿出一道护身宝符交于杨伯母,叮咛伯母将宝符藏于学武枕头底下,千万不能让学武知道,学武知道后又说咱跟牛鬼蛇神同流合污。明鹏还说要请个心理医生为学武瞧瞧,学武可能得了抑郁症。
潘明鹏对杨学武无隙,杨学武病了他心里照样着急,潘明鹏驱车来西安,跟学敏和朱照霖一起探讨怎样为学武治病,学敏说他们也发觉哥哥有些不正常,打算把学武接到西安,让学武感受一下都市生活。照霖说那种病主要是心理障碍,药物只能作辅助治疗,他个人认为杨哥如果有事干,不要老呆在家里闷想,说不定那种病就能不治自愈。可是给学武找事干并不容易,他已经不适应这个社会,到哪里都不会受人欢迎。学敏说能不能想办法给哥哥重新找个对象,哥哥成个家也许精神上不再抑郁。明鹏说他都试过,杨哥那个人对女人不感兴趣。大家想来想去想不出好法子,只能无果而终。
晚上潘明鹏一个人住进酒店,感觉憋闷,便来到歌厅要了一个包间,潘明鹏不是禁欲主义者,秀珠死后他有时逢场作戏,到歌厅酒吧里去消忧解烦。有钱的感觉真好。男人们侠骨柔肠,搂着女人缠缠绵绵,好像前世有缘。女人们千姿百态,在流走跌宕的绵曲里颠鸾倒凤,玲珑剔透的小姐偎在有头有脸的男人胸前莺啼燕啭。千万别以为这里是培养爱情的温床,别陷进感情的泥淖里无法自拔,别以为走进了温柔之乡,那些林妹妹宝姐姐不会为你柔肠寸断,她们看重的是你的钱袋!
潘明鹏要了两个小姐,一边一个,这多日子尽遇窝心事,压抑的情绪需要释放,胸腔里像装满气的锅炉,终于拧开了排气的阀门,小姐们偎在怀里摸着潘明鹏的胸毛,说他像个野人。日他妈野就野!老子这一辈子作恶多端,还怕你这两个妖精!潘明鹏胡茬脸在小姐的粉脸上乱蹭,糙手伸进小姐们的薄裙里去揣小姐们的酥胸,日他妈老子有的是钱!钱算什么东西!小姐们倒在潘明鹏怀里浪笑,搅得潘明鹏性起,恨不能把这两个小妖精吃到肚里。
猛然间潘明鹏像被什么卡住了,阀门拧不动了气缸里排不出气。他侧耳细听,听到了熟悉的稚嫩的童音:千年等一回!那歌声期期艾艾如诉如泣,潘明鹏打开包厢门向外一瞅,脑袋像电视断电,眼前出现了一片死屏。小小的舞台上杨倩身穿性感衣裙手持话筒唱得如痴如醉,不断扭动的身躯像水波纹一般层峦叠嶂,舞池里几十对男女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大厅里一团宝蓝色的灯光忽暗忽明,如梦似幻让人忘记了烦恼也忘记了自己。
潘明鹏如芒在背,感觉整个舞厅都在旋转,整个身子像灌了铅一样僵在那里。小姐摇摇他的胳膊,他不动;用手在眼前晃晃,双眼发直。小姐把他重新扶回包厢,他重重地倒进沙发,粗粗地喘了一口气。潘明鹏摸出几张老人头递给小姐,打发小姐离去,摇摇晃晃一个人回到客房,重重地倒在床上。
潘明鹏睡在床上似睡似醒,满屋子重叠着柳茹的身影,柳茹扎着羊角小辫向他走来,嘴里哼着《九九艳阳天》;柳茹胸前别着领袖像章对他说:潘哥你要能穿上四个兜的军装我就嫁你;……柳茹期期艾艾凤眼含怨:人的感情能当做礼品送人?柳茹咬牙切齿对他恨之入骨,今晚你把我要了我就跟你走……他跟柳茹骑着马儿来到一个地方,云在脚下飘,船在云里行,骏马长着翅膀飞来飞去,百花园里姹紫嫣红,柳茹跪在长满水草的天池边沐浴,明鹏牵着骏马在一旁守候,身上的水珠折射出无数个太阳,流瀑似的长发拱托着俏丽的脸颊,鱼儿跃出水面,争相吮吸柳茹身上的清香,明鹏采集百花挽一个硕大的花环,套在柳茹的脖颈上,山羞了水羞了太阳羞了鱼儿也羞了,纷纷遮住了羞红的脸颊。明鹏跟柳茹在长满水草的草原上打滚,牛们马们羊们骆驼们一边吃草一边将他们偷窥;明鹏跟柳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