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掌起了满堂的灯火,尽是哭声喊声,楚思危缓身蹲下,静静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曾经他答应了要给他安排一份幸福,他答应带着他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只要再等上一时半刻,一年半载,这地上失去了生气的人便是朝廷的英雄。
秦棋静静的躺在他的面前,身上尽是经历一场苦战之后的伤痕,血迹染尽了这个不算是太大的院子,刘大人颤微了脚步,脸上遍布着哀伤,看着地上的人硬是不敢踏出一步,楚思危将白布盖在秦棋的身子,当那惨白的光隐沒了跟随他五年之久的脸时,楚思危低垂着头,缓缓流下了眼泪。
旁边的几个捕快将被秦棋杀死而來不及转移的刺客搬到院中排成一列,四个黑衣人的眼睛皆如沒有灵魂的杀人工具般放出垂死的挣扎,楚思危站起身來,走到他们的面前,目光紧紧定在他们右臂上那个翻转的刺身,沉痛还是什么?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或许更加的是后悔。
他应该知道的,他也应该将与他有关系的人保护好的,这是他的责任,可是?他沒有做好,犹如十年前他看着母后殡天而无能为力,犹如他看着昔日伙伴离去而无能为力,犹如他看着最信赖的大哥亲手斩杀了他的侍从一样令他倍感无能为力。
就算是他努力的去成为一个男子汉,努力学习了这一身的本领,按照当初作为小弟与王溪的约定,可是那又如何呢?还是如此的不停的失去,不停的被利用着,从來不曾改变的事实,只是他不肯认命而已。
栾贞子,他当初抓他不到,这就是轮回的报复。
“好好安葬秦棋,刘大人,应该可以争取到补偿金吧!”
楚思危看着远处几欲昏厥的秦母,尚未脱稚嫩的弟弟,幸而还是有这样一个弟弟的,楚思危望着秦棋的尸身,再也想不下去,不管是谁的存在,也取代不了失去的人。
“思危,这你放心,秦棋……”刘大人哽住了喉咙,咳嗽几声之后才缓解了过來,继续说道:“秦棋是个好捕快,这些年他鞠躬精粹,这孤儿寡母的,就是本官的家人,本官养着他们!”
“这样就好!”楚思危转头去看跪在地上攥紧了拳头的稚嫩小子,严肃道:“秦御,想为哥哥报仇是么!”
“是,要不是为了我和娘,哥哥不会死的,我要报仇,给哥哥报仇!”稚嫩的声音饱含愤怒,腾旋而上融入郎朗夜空,秦御小小的身子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停的颤动着,红肿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
楚思危拍了拍他的肩膀,按住他的身子,止住他的颤抖,却猛一用力,将他推到在了地上,秦御倔强的挺起身子,却又被他推倒在地,几次之后,秦御不自禁的伏在地上痛哭起來,秦母看着眼前的情况,惊诧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失去了大儿子,她不能在冒失去仅有儿子的危险,忙忙的把孩子搂紧怀里,警惕的看着楚思危,含泪红肿的眼睛染上惊异,颤抖不停,好看的小说:。
楚思危却不去看秦母,只是一径的去看她怀里痛哭的秦御:“秦御,你可明白了!”
“捕头哥哥,哥哥是为了我和娘死的,御儿也是男儿,要为哥哥报仇!”
“可是你连我一推都挡不住,究竟想怎么去报仇!”
“我,我可以,用……”
“秦御,如果你当真想要为哥哥报仇,那要好好的待着!”楚思危摸摸他探出來的头,抬眼看着秦母:“大娘,是思危的错,思危得罪了人,如果大娘不嫌弃,今晚就到思危的府上吧!思危定会竭尽全力抓住罪魁祸首,也请给思危一个机会,替秦棋尽孝!”
“棋儿是个好孩子,他不怪你的,只是,这里我们住惯了,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就好了,老身会些织纺,御儿也能做些杂活了,以前还有些存余,够我们过活了,只是有一件事,是棋儿放心不下的!”秦母说到此处,不禁想起秦棋今晚与她商量的事情,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朔的流了下來。
“只要是思危能办到的,思危一定竭尽所能!”
“玉珏那个孩子我见过,是个好女孩,秦棋也和我提了,说捕头有意将玉珏嫁给他,想,他那时候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哪成想还沒娶成,就……”
秦母哽住了,哭了几声之后再也熬不住痛失爱子的伤心,昏厥过去,秦御扑在身上呜咽的流泪。
楚思危命人将人抬到王府,抬眼看着天际,皓月星朗,上天终究是不愿意随了人意,想玉珏整日在府中呆傻的样子,或许这是她的命数,这是秦棋的命数,看着秦母和秦御被抬上了马车,马车声震着他的耳膜,震耳欲聋。
这他曾经羡慕的三口之家,他向往的和乐融融,仅因为一句话一个命令便破碎了。
美好的事物总是过于容易消散,究竟是有什么才能长久的留存。
他想起凌薇,现在好想见到她,可是一见,又怕自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莫名的加到她的身上,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是这样望着天默默的想他。
他偏向一侧,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有不好的预感,迅速追了上去,旁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