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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功勋(1)(1 / 4)

乔保森第二天清晨起床很早,当时公鸡才叫过第二遍,东方启明依稀可瞭。也许彻夜失眠,他的脸写满倦容,就像一块破旧的废布。他把房门和窗户都敞开了,透透空气,然后扯一张靠椅坐在甬道朝天空呆注,望着天上那片云母般稀薄的轮月若明若隐,直至东方大亮。

李姨在七时三十分左右来找乔保森,依旧穿著昨夜衣裤,端一壶烧好的热水绕过坪场,到边时对他说:“场长,你的水,洗把脸。”

没任何特别,事实上女人每天早晚例行公事一样为他烧备满提壶热水,用于洗脸温脚,他也习惯了,那种坦然享受的态度俨然女人的爷们。只不过今天,女人眼皮儿肿肿的,眼圈儿红红的,说话听起来也沙沙的了。

乔保森吃了一惊,说:“唔,烧好啦。”

女人乘他洗脸躬身时,喃喃地道:“乔场长,我不想干了,你跟葛主任讲一声。”

一阵谷风吹至,揭起地面凋落的许多杨树枯叶,这些残黄的圈儿便悬在半空飞舞。女人撩了撩额前那绺散发,瞪着他不发片言只语。等彼此日光相视,乔保森迎面碰见女人万念俱灰的愁容,便隐约觉得她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会跟葛主任讲的,你还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

“我只是想结了工资,走人”。

女人提起提壶,扭身踏步跳出阳沟,由于仓促,提壶撞在甬道的廊柱子,廊柱是砖砌的,铝制的壶皮便噹地脆响了声,乔保森的心紧一下。这个时候风更猛烈了,女人僵硬的头发随风竖起,简直同阳光一样笔直,尽管此时此刻天空阴沉得像块镀锌白铁皮。

下午,淅淅有了细雨。乔保森扁桃体发炎,足不出户,一个人蜗在场办品茶看报。在信手拈来的一堆报刊杂志中夹着某封信件,他本不想注意,却发现信的邮投地址为:军停界林场听松庵杨彩云转横哥。乔保森半年不曾晤那杨彩云,虽说历一番鸡肋式爱情,但到底曾经露水一段时间,睹名思人,情不自禁,下定决心拆封阅后方可释怀。

横哥:

你好。天天想你,怕你不安心在外飘流。家里啥子莫念,嫂子身体还行,侄儿侄女读书用功,禾请人割完。池塘水满了,家里添了十几只鸭子,昨天刚刚送一头猪,毛重二百斤,三块五角一斤,调给酉阳屠夫。需告你,就是公安部在报纸上刊了你的身份证明,里头有你相片,你可要千万注意保全自个,凡事莫跟人争,免得节外生枝,就啰唆到此。

祝:

万安

弟平写于九一年十月二日

“好大一块团鱼”乔保森浏览之余喜形于色。兴奋像巨石沉湖,荡着无以名状的波澜,来不及收拾信件,来不及找人研读,甚至来不及屙下身那泡久憋的尿水,他迅速拨通武陵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值班电话,直呼乔小槐。

侄儿反馈的情况浮出水面:公安部最近通缉一名杀人在逃嫌疑犯,是去年二月份作的案,连杀何姓一家两口子。此人姓张名横,四川秀山人,年龄三十八,双眼皮,络腮胡,身高一米七零,体态偏瘦。

葛藤遵照场长指示,用五百元人民币(比实际一个半月工资多五拾)打发走李姨,而且特地开湘U01717送她下山去县城车站。那天礼拜一,凑巧副场长李长水不在,乔保森也担心他在场办。李长水家在武陵县城,一般周末他准得回去一趟,到下礼拜一辗转上山。怪的是李长水居然请假,说不能上山,只因他儿子李榲面的车撞了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就不来山里了。由此看来,李长水花四万多元买的面的车又该吊价!这就等于说四万元贿赂将慢慢蒸发?乔保森一想到“不义之财人人可取”这八字,便不寒而栗。

乔保森好晚才见葛藤开车返回场部。乔保森站在坪场中央等他,见他下车就奔过来道:“小葛又要辛苦你啦!俺们下趟山去。”

葛藤说:“往哪里去。”

乔保森拉开车门催促道:“上车再讲。”

乔保森说:“你晓得听松庵窝藏杀人犯么?”

葛藤回答道:“不晓得,杀人犯,没听说过。”

乔保森淡然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葛藤恍然大悟,记起一件事来,忙说:“听我堂客讲,庵里是来了位野和尚。”

“那赶快掉头,叫丁香妹子一块儿下山嘛,她肯定认过那和尚模样”乔保森拍拍葛藤握方向盘的右臂。

正如一把越削越锐利的旧斧头,葛藤时值今天又发现老家伙性格中机智的一面。车子下山直奔木材检查站,乔保森把符刍荛也带往县公安局共图大谋。

公元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三日,古历九月十六,离霜降仅一天时间。这天薄暮,丁香和林场三名女职工吃过了夜饭,来听松庵求签问卜。杨彩云和那和尚当时正吃着晚饭,饭菜都放在殿堂牛皮大鼓上面,看见她们来,杨彩云颇觉尴尬,晕红了脸颊。

丁香不等他说话,抢白道:“杨师傅,我们这回可不是争你晚饭来的,你们歹你们的。我四个前一段手气差,尽输。大家白天都商量好了,来庵里求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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