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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猎户(2)(1 / 3)

白仲蓼怕他们年轻人争执不休闹了场合,索性端酒道:“不妨不妨。欧阳佬弟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我没啥讲的,我只感谢乔场长、欧干部及各位林场员工赏脸,大家逐了肉打打牙祭。”

白仲蓼人直话少,仰脖咕咚喝干了半碗酒。依巡酒次序,该从他们的左手轮下去,那乔保森正位于他的右手,所以巡了一圈止乔某人方才轮毕。如此循环往复边歹边喝,轮了几个回合,干了十二瓶瓦罐湘泉。乔保森觉得席面上宴谈无味,提议道:“现在俺们找乐子喝酒,这样喝跟白痴有卵区别。”

欧阳松快活地催道:“什么兴味,请场长做指示。”

乔保森说:“你们都经历文革,毛泽东诗词应该耳熟能详吧。现在座间共十人,由白师傅起头吟诵毛诗,只须两句就行,但里头必须含数,老白第一,自然要在诗词中含这个数了。”

“那如果背不出来怎么办?”有人插了腔。

“罚酒一碗”乔保森短截地说,语带祈使。

白仲蓼是粗人,不懂文墨,过去也听人念过毛主席语录,什么“马克思主义归根结底一句话——造反有理”;什么“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什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什么“反沙文和修正主义”等乱七八糟不成系统,现在竟要背毛诗,于他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正在嚼蜡,乔保森俯在他身旁吹了两句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白仲蓼依葫芦画瓢:“一桥飞夹南北,天险变通都。”

大伙儿知道老汉错讹,有的内心明白但不以为然,有的却嗤之以笑,欧阳松说:“好啦,该下一位了。”

下一个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第三位抢白似地说:“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第四个窘迫,估计胸中无竹,答不来甘愿罚酒一碗,和着泪水干完后就些许不省人事,别人也不睬他,由他离席自寻出路。

第五人清了一下嗓子,慢条斯里地诵道:“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滂走泥丸。”

第六个大声念白,颇具气势地道:“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第七位是欧阳,琢磨半天,捡了好句才娓娓然吐出来:“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洪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八位不似欧阳卖弄,脱口道:“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乔保森击桌称“好”。接着念道:“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欧阳松鼓掌喝彩,大伙儿跟着拍巴掌。乔保森其意洋洋,睥睨在座各位,故意问道:“你们哪位晓得如何起四。”

不但欧阳松,其它几位也知道起四;却始料不及那欧阳顺水推舟地把机会捧送乔保森。

“洞庭湖吹唢呐,我们当中哪里有人会?场长你莫买关子,尽管施展才华。”

乔保森双手叉腰,学银屏电影上毛泽东习惯性的举止神态,朗读:“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湖震荡风雷激。”

欧阳举手鼓掌:“好,好,要得。”

乔保森说:“斟酒。”

此时已深夜亥时末,不胜酒力的几个后生打先走了,剩下乔保森和欧阳作陪白仲蓼。仨人正觥碗交错,破门飞来袭一身猩红羽绒衣的白梭梭,头顶扎了根湖蓝色丝巾,她的步伐如行云流水,所哼的流行港台歌曲不伦不类,白仲蓼显然有些看不顺眼,再者她进门后无言无语,又这么晚回家,怒从中来,责骂道:“不懂礼貌的人跟畜生有啥分别。”

白梭梭在厨房里舀水洗脸搓脚,依稀听父亲在骂她,碍于家里来客,只当老家伙在胡说八道,不予计较。

那欧阳因酒兴奋,将信将疑道:“白师傅,听人讲白梭梭准备当民办教师。”

白仲蓼说:“女大不由爷。”

乔保森劝慰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欧阳松装着极力迎奉乔保森的样子,似乎把这次陪待聚饮看得弥足珍贵,生怕失去照看乔保森的大好时机。而乔的为人最烦别人骨子里头瞧不起他酒量之小。因此,即便欧阳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会儿恭维他,一会儿倒茶沏水,伶俐的模样像只乖巧的宠物,但酪酊的乔以为对方这么做无非怀疑自己平常吹嘘的一斤半酒量,担心他出现闪失。想当初,作为场长,他曾经当着全场一百多号人夸耀他的这点能耐。

“你还是滚蛋,年轻人”乔保森摔坏一个瓷盅,茶水溅了一地,溅湿欧阳的半身衣裤。

欧阳松的忍让是有限度的。陪乔保森饮酒遭其如此“礼遇”,自尊心受创,连告别离席的话也不说了,委屈地踏上回家的路。

堂屋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个年纪很大的男人东扯日头西扯雨。

堂屋与白梭梭的卧室仅一门之隔,她家的房子全部为木制结构,那门板就更显单薄,一例老杉树板子,由于年久失修,门板间出现许多肉眼也能窥见的罅缝。白梭梭关了卧室的灯,但从门的罅缝射进几缕刺眼的白炽灯柱,将瓦蓝的卧室侵入不甚调和的色彩。她辗转反侧,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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