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室走出,竟是一条阴暗的甬道。朴朔忽听得潺潺流水之声从墙后发出。那少女似是瞧出朴朔心思,道:“这甬道是建在西湖湖底的。”朴朔不禁赞叹道:“如此浩大之工程,竟是你一人做出,太过了不得!”那少女却淡淡道:“这西湖小筑并不是我所建的,我来时已存在了。”朴朔疑惑道:“莫非你不是这里的本家?”那少女道:“自然不是了。我自小遭遇加重劫难,与我的奶妈一道逃亡与此。”朴朔问道:“那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那少女一努嘴,道:“我为何要与你说?”这般回答,却是在朴朔意料之外的,顿时朴朔为之语塞,不知该说什么。那少女咯咯一笑,道:“好啦,瞧你也不是个坏人,便告诉你好了。记住了,我姓华,名羲雯。”朴朔口中喃喃道:“华氏一家……”华羲雯奇怪道:“你在念叨什么?”朴朔突然一惊,道:“你莫非是那以药理举名的华氏一族的后人?”那少女倒是吃了一惊,问道:“你怎知道?”原来,朴朔在尹天怜的书房中翻阅典籍,无意间瞧见了有关于华羲雯一家的记载。于是,朴朔道:“我只是无意间知晓的。”华羲雯道:“我爷爷医术无双,被朝廷的人唤了做了太医。哪想到文帝乃是被杨广那个龟儿子整的一个窒息而归……我爷爷只是大夫,又不是仙人,哪有能把死人救活的道理?!但是,可恶的是,朝廷却说我爷爷医术平庸,还被诛了九族。我与奶妈乃是在混乱中逃得出来的,只是,我的一家……”说罢,便啜泣了起来。朴朔走上前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没想到她竟突然转身将自己抱住,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之上,任由那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衣衫。
哭了一会儿,华羲雯这才推开了朴朔,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走吧,你不是还想好生安葬那姑娘么?”朴朔轻轻应了一声,紧跟在她身后。但是,朴朔心中犹如掺了五味陈坛,只觉得她很坚强又脆弱。坚强的是,她能够忍受了灭族之祸;脆弱的是,她的心灵总是夹杂着悲伤,想要快乐起来怕是很难……
走了好长一段路,方才到头。才出了甬道,朴朔一看,房间的布置,以及屋内飘着淡淡的胭脂香味,想必是华羲雯的闺房了。“你将眼睛闭上。”华羲雯这般与朴朔说道。朴朔不解,问道:“这是作甚?”华羲雯努了努嘴,道:“女儿家的房间能随意给你瞧得么?!”朴朔哭笑不语,只得照做。朴朔听得华羲雯走了几步,自己却丝毫没有动作。“你怎么不走呀?”华羲雯问道。“我……我闭着眼睛,哪能看见出去的路呀!”朴朔无奈道。华羲雯撇了撇嘴,道:“先前难道不会看好出房间的路啊!”朴朔一时语塞,只好小声嘀咕:“你先前说的女儿家的房间不便给别人瞧,现在又怪我没有看好路,真是无理取闹!”华羲雯可是听得万全,喝道:“你在嚼什么舌头!”朴朔只好摇摇脑袋,沉默不语。半饷,华羲雯道:“算啦,你牵着你出去好了。”说罢,便去牵朴朔的手。她的手才触及,朴朔只觉此手滑如羊脂,柔若无骨,摸得舒服极了,不自然地握得紧些。华羲雯倒是没察觉什么,就这般牵着他出了房间。
到了大厅,华羲雯才道:“把眼睛睁开吧。”朴朔依言,这才睁了眼。这时,朴朔依旧握着华羲雯的手没有放开,而华羲雯也意识到了,于是道:“你还不放手么?你想作甚?”朴朔一听,立马像甩掉一个烫手山芋一般甩开她的手。华羲雯在一旁咯咯直笑,却不说话。朴朔问道:“为何事笑这般开心?”华羲雯道:“牵着我的手是何感觉呀?很销魂么?”朴朔一扭头,道:“哪有的事!”华羲雯笑了一下,道:“好啦,不与你开玩笑了。随我来,我带你去看她。”说罢,朝北面的屋子走了进去。朴朔跟上前去,入了房内,却见到一口红木棺材。华羲雯道:“我前些日子出外采药去致使无法医治你的……故友,为此我对你十分抱憾。不过,将你囚禁于暗室后,我特意为她诊断了一番,感到有一丝奇怪。”朴朔问道:“你奇怪什么?”华羲雯道:“她所中的毒倒是奇怪得很。我察觉到她体内的毒其实是用百余种毒虫毒草淬炼而成。这些毒,分而治之着实简单,但是一旦淬炼成这般医治便是极为不易。原本,这些毒为一一相克,但是合在一起倒成了罕见的剧毒。”朴朔道:“你所指的,便是这桩奇怪的事情么?”华羲雯摇摇头,道:“这种情况在医药上早有先例。我所奇怪的,便是这种毒如此之烈,中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倒地不支,且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法,居然能够一再压制毒性,使之缓于三月之后才发作?”朴朔不知玄清诀还有压制天下所有之毒的毒发作用,何况端木清荷也练过玄清诀,两人内力互通,大大把毒发的时间延后。朴朔摇头道:“我也不知。”华羲雯得不到解答,只得叹了口气,道:“这事情且不去管它。为表我一丝心意,我特意在棺木中放置了我特制的香料,可保这位姑娘尸首不会腐烂,永驻芳华。”朴朔抱拳道:“华姑娘有心了,在下感激不尽。”华羲雯嘻嘻笑道:“叫我羲雯便是,华姑娘这称呼实在太过生疏了。”说罢,便想要开棺,结果愣是推不动那棺盖。“咦,奇怪了,这棺木我并未命人钉死,为何开不了呢?”朴朔接手道:“我且来试试。”说罢,暗运内劲与双掌,猛地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