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公司如北电,又或如阿尔卡特朗讯和诺西,在这种密如蛛网的攻势中,除了转向同样的市场导向,已经别无出路。市场就像无数双蜘蛛侠的手,它比孤立的技术路线更能经受住瞬息万变的融合之雨的洗礼。对手可能随时会从猝不及防的地方杀出来,你要始终比对手响应更快更准确。但目前看来,大多数西方公司在做的仅仅是努力弥补过时的技术主导模式的漏洞。假使形势真如此,西方的没落已经在所难免。
像北电这样一家拥有上百年历史的电信业巨人,为何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仅仅是某个强大对手的致命一击吗?不!只有一连串的失误才会有如此大的变迁,就像大多数盛极而衰的悲喜剧一样。
有时可能只是一个看似非常不起眼的举动,却是关键性的转折点。而更多时候,你到死都不知道那些习以为常的行为竟然是致命的根源。在高科技领域尤其如此。一家公司的优势可能在一夜之间便消失殆尽,因为竞争对手很快就赶了上来,推出了更具革命性的产品,或者,其为了保持领先地位而必须在前沿的技术和产品上投入更多,却赶上突然而来的金融危机或用户不买账,预期的销售迟迟不见启动,于是现金流压倒了英雄汉。
起初是突然的成功导致了不可一世的繁荣。1976年,在北电创办80年后,属于它的时代突然来临。它领先所有对手推出了数字程控交换机,从而在有线电话从模拟走向数字时代的转型中抢在了前面。这一年刚好是贝尔取得电话专利一百周年,也是真正的电话时代开始的元年。很快人们就发现,在整整一个世纪中,电话用户的总数还不及数字时代一年新增的用户数。
北电成为这个潮流中最大的受益者。随着AT&T在1984年被肢解,北电成为众多地方贝尔公司(AT&T被分拆为多家地方贝尔公司)唯一的数字交换机供应商。当时,它唯一的对手AT&T的制造部门,也就是后来的朗讯,因为竞争关系已经不可能向地方贝尔们销售产品了。到20世纪80年代末,北电已经是全球一流的电信设备供应商。
在过去上百年中,北电便一直在关系牢固、几乎没有竞争的环境中享受着高额垄断利润。只不过这种环境过去仅由庞大的贝尔运营系统在加拿大的部分提供,而现在又增加了美国的地方贝尔公司。
随之而来的是成功导致的疯狂。20世纪90年代初,北电再次在转型产品—高速光纤网络上领先,从而在急速膨胀的光纤产业泡沫中成为赢家,远远超过朗讯和思科, 2000年,北电登上年营收280亿美元、市值2 500亿美元的巅峰。与此同时,北电也针对正在崛起的互联网不断增加赌注,并凭借在数据交换领域的传统优势颇有斩获。
疯狂的症状此时已经出现,北电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开始坚信自己已经是一家无所不能的公司。随之而来的是毫无节制的扩张,尤为突出的是1998~2000年,北电投入巨资收购了一大批光纤与互联网方面的公司,最疯狂时几乎每个月就会收购一家,这消耗了大量的现金,使公司的资产负债表成为所有电信设备公司中最脆弱的,其中最失败的案例是1999年以69亿美元的价格收购Bay Networks公司,以及在2000年以57亿美元的价格收购Alteon Websystems(耀腾)公司。
所有这些收购使北电呈现给投资人一种幻象,那就是公司的增长似乎永无止境,于是他们期望更高的增长。但事实上这些收购不是太贵,就是根本无法纳入北电的战略体系,最后根本无法形成合力,增长比想象的要难,管理层只好寻求更多的收购。
于是,不适应开始出现。一方面,快速发展导致北电的数据交换机产品的软件变得臃肿,问题也随之而来,客户大量失去,公司新品上市的速度被拖累;另一方面,尽管北电在新业务上的投资不断增加,但它的大部分收入仍然来自老的交换机产品。
尽管北电在1991年就开始涉足无线领域,并在2000年就获得为英国电信Cellnet网络公司承建UMTS网络的合同(当时全球第一个UMTS尚未投入使用),但无线业务始终没有成为北电的主导,公司从骨子里仍然是一家在贝尔时代成长起来的有线电话设备公司。
更要命的是,当所有可能的促进增长的手段都已经使用并且不管用,而资本市场开始对高风险的杠杆比例表示警惕时,为了避免受到业绩达不到预期可能导致的残酷惩罚,更重要的是为了避免让外界看到真相,北电的管理层实际上从20世纪90年代末便开始虚报公司业绩,2004年东窗事发时,其虚增数字高达34亿美元。
接下来,北电错上加错。北电所采取的行动,并非是为了使自己避免破产,而是仍然盲目地做着领导者的梦,根本没有认识到现在已经是必须为生存而战的时候了,甚至作为拯救者的扎菲罗夫斯基也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没有认识到,北电的所有症结都在于不切实际,而他要做的,只是让这家历史悠久的公司重新回到实事求是的理性状态。北电早期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