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宁那一贯温婉柔和的笑容渐渐掺上丝丝尴尬,还没遇到过别人在自己面前这般热心地做媒,遂不好意思拒绝道:“阿姨,实在抱歉,呃,这方面,真的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与人相处啊,一回生两回熟,如果不抓紧大好年华找个如意郎君,以后就越来越困难了,你就不用跟阿姨客气了,把你手机号码给阿姨,我给你介绍介绍。”沈姨见云子宁笑意腼腆,铁定是因为彼此生疏而不好意思接受。
云子宁这时更头疼了,她可没忘记,在洛氏集团的员工里,她叫云水心,压根没有云子宁这号人物。
“别,那个,阿姨,你先不要说,我,我先回去征求一下爸妈的意见好吗?”关键时候,拿父母做借口一般很好糊弄过去。
“啊,这个?”沈姨被云子宁这么一说倒有些难为,正想着该怎么驳倒她这个“婚姻大事应该尊重父母”的理由,却听她急忙道:“阿姨,我上去看看床单干了没有。”
只见云子宁微笑着欠了欠身后便疾步走向楼梯,现在她可是连一楼也呆不了了。脑子里只想着两件事:一、上去把床单搞定;二、大不了跟他借把伞,我自己走回去。
在主卧室里意外地听到敲门声,洛瑒很自然地顺口说了句:“请进。”
见一抹倩影迅速闪入,俏脸上有些发窘地靠在门上,双手仍被在身后握着玄关,理智似在挣扎着下一步是该夺门而出还是继续昂扬前进。眼神假装无意地扫向办公桌上那个仍旧保持着自己前一次看他时的姿势,眉眼不抬,下笔迅疾。
见状,云子宁默默深呼吸下,努力让脚步自然地走向浴室。
在她正庆幸顺利潜进浴室把门带上时,洛瑒刚才强忍的笑意才不住浮起,这个骄傲的公主,就这么怕我看到她的一丝丝窘态?微微摇摇头,顺手端起文件旁边的菊花枸杞茶喝了几口,细细的甘甜顺着咽喉蜿蜒而下,无声地润湿着那干涸已久的心肺。
“如果觉得无聊,就看看电视。”洛瑒头也不抬地对正欢喜地抱着床单出来的云子宁道。
云子宁坚定地摇摇头说:“不打扰了,我把被单晾好就走。”
笔尖一顿,墨水从尖锐的笔头汨出,在白纸上渐渐渲染出浓黑氤氲。
“你这么急着走,会让主人觉得是招呼不周。”
整理被单的素手紧了紧,抿嘴道:“一直叨扰别人,是很没礼貌的。”
“一位合格的员工不应该让上司反感他的存在。”
“一位合格的员工,应该懂得适时进退才能做到不招人嫌。”
“下雨的时候晾被单,洗了也跟没洗一样。”许是听到她执意要走的倔强,洛瑒略带怒气,烦躁地扔出这句话。
贝齿紧咬下唇,一股辛酸难忍地涌上心头,虽听出他话语里明显的嘲讽,可事实上,云子宁心里明白,一开始她就不该来,越是接近和了解他,就越会碰到他那不时对你尖锐冷漠的针刺,一刀见血地撕裂你自以为是的伪装。他就像在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在你正要为决斗的成功洋洋得意时,再一句话,将你付出的所有努力碾碎。
云子宁回身走进浴室,像是发泄一般,将床单扔到洗手盆里,然后在洛瑒有些惊讶的眼皮底下走到沙发旁,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嘟着嘴赌气地坐下,她要他主动地,自认没礼貌地,把自己请走。
“曾经以电视剧《昨夜星辰风》里的沈微一角而一夜成名的偶像明星殷歌竟于昨晚深夜莫名跳楼,各种迹象让人初步怀疑是他杀,警方现在正在紧急调查中,关键消息也被深度封锁,而各界猜测之声泛起。今日各大媒体记者前往本市黄金住宅地段——盛世侨庭采访求证,却遭到盛世一方和一干警务人员的阻拦,这番戒备可谓是将盛世侨庭保护得密不透风。下面请看本台记者带来的现场报道。”
云子宁还没来得及按增大音量键,墙上那六十英寸超薄立体液晶电视机就已传来这个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悲剧。条件反射地掩着嘴,不敢相信那倒影在自己瞳孔里的影像。
这媒体舆论扩散的神奇速度,还真是超乎想象。洛瑒双手呈金字塔状放在脸前,让人看不清他那似笑非笑的轮廓。因他此时坐的办公桌背靠书柜面朝电视,所以只消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荧幕上闪烁的生旦净末丑。
而那双平静的双眸却在镜头转到另一个记者拥挤的场景时猛然睁大,十指突然紧紧交叉握拳。
“大家可以看到,当记者围堵在大厦负一层电梯通道想要采访一些住户时,他们也同样保持沉默,甚至是反感地拒绝,这更让我们不得不深究这场离奇死亡背后的真相,到底在哪个帷幕下掩藏。”
听到这样的评论,再加上电视画面里出现两人在电梯里被记者堵截的混乱,云子宁霎时脑袋发懵,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上电视了,而且还是上的娱乐新闻。
“云子宁,播完了,不要再贴着电视机。”见她惊吓地跳到电视机前,洛瑒不知该是说不要挡着我;还是肯定地告诉她——那人确实就是你。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