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又身在安溪?还做了你爹的手下的差役?难道你爹不知道你是他的二女儿吗?”李汉臣顾不上吃惊了,自觉的坐了下来,老头子和王毓敏之间陈芝麻烂谷子之事先搁置在一边,挑了一连串的重要问题问她,准备好洗耳恭听。
王毓敏清了清喉咙,端起茶碗喝一口润润嗓子,很从容地,很自然地述说道:“我和李先生朝夕相处两个月之后,我爹写信给了李先生,信中的内容是请教作为府推官的李先生,关于怎么治理安溪县务,”
因为我爹第一次当官,初来乍到安溪县,县衙里的属下各怀鬼胎多不听调令,而李先生本来就是安溪的名士与安溪几任官吏相处融洽,想必对安溪的情形了如指掌,特来书信请教去先生治县之方法,”
李先生毫无保留的写了一封解决我爹困难的回信,他给我看了过后装在一只锦囊里,第二天给我签发去往安溪的路引,让我带着这封信我见我爹,看过之后立即销毁。”
信中的内容我看过多遍,可以背下来了,背下来之后我就将此信封烧了,避免给李先生带来麻烦,意思是说第一,用了一个多月交接掌了县衙正印之后,建议我爹上任后务必做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让我爹上任之后作出一副开辟新气象的样子,”
这既是为了让当地的士绅和百姓觉得确实像个好官,更主要本衙门的佐杂官员、书吏衙役面前立威,作出一副强龙硬压地头蛇的样子,首先拉拢县丞、主簿、典史为我所用。”
第二,杀鸡儆猴,初立新规,抓住违反的书吏衙役就是一顿打,打人只是十下、二十下,只需重打足矣,不可多打。亦要平平做去,不可作声色。须要持重,慢慢行去,不可轻躁猛急,方可在气势上压服衙门里的书吏衙役。”
树立官威单靠打人还不够,还要做出一副自己深谙州县事务、不容易被蒙蔽的样子,每隔几日就亲自巡夜一次,如此则下人不敢怠慢误事。”
在政事的处理上也要显露出熟稔老练的样子,要仔细阅读本衙门原有档案,每处理一件较为繁琐困难的政事,可以先假意问当房书吏过去历任长官是如何处理的,”
然后暗中查对旧案,如果发现书吏蒙弊、侵欺,即予以严肃处置,这样才显露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使书吏衙差之辈对堂堂知县老爷心怀畏惧之心。”
对于安溪县当地的乡绅士族阶层,到任后也要做出一副不亢不卑的样子,谢绝大多数绅士的祝贺来访,收到的礼物,隔几天一一回访,客客气气地送回去,三把火烧过,老规矩还是不能动,该拿的照拿,该办的照办。”
“总之,除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个为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谋利造福于民,淡泊名利,钟情民利的一县父母官,须知,求名心切必作伪,求利心重必趋邪,须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王毓敏很少连续说了这么多话,当然是看在李汉臣父亲、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面子上,看着李汉臣听得很认真,又没有表现过激的举动,是那样的安静的倾听她讲的话。
而且经过昨天的事情,王毓敏早已认定了李汉臣和他爹一样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让她相信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之人道之常,认为李汉臣认同自己和他爹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两个方面的原因,使得她王毓敏说完了老头子给王知县的锦囊妙计,坐在对面李汉臣时时观察这她的眼神和语气,是那么的对一个男人的仰慕之情,他真怀疑老头子的人格魅力有如此巨大么?
老头子走马上任不久,不仅冒着被上面撸官查办的危险救下受尽折磨的王毓敏,伪造了王毓敏自尽身亡的报告,还为其父掏出私藏的看家本领教王知县怎么做好安溪知县。
言归正传,王毓敏说到这里只是说了上部分,下部分还得接着听他说完,不然的话,心中的纠结何时才能松解开来。
李汉臣一言未发,完整的听完了王毓敏下半部分的故事。
王毓敏女扮男装带着李汉臣他爹的‘锦囊妙计’和官方路引顺利的来到了安溪县。
她找到了她爹王知县,得知了母亲生病搬到别院居住的消息,先去母亲那里了解病情得知严重,所以不敢说出自己苦楚和真实情况,隐瞒母亲说是夫家同意让她回来探望爹娘的,让躺在病榻的受不得刺激的母亲安心如常,而她自己旧伤未愈,有添新愁,。
和母亲相聚之后,她带着满肚子伤痛,又回道县衙与起伏诉说了自己所受到的折磨,直到有一天自己忍无可忍跑出了吴家,自尽于苏城之外运河,天可怜见,被路过的新任苏州府李推官解救了,解救之后的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什么女扮男装如影随形教习刑名的事情也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王知县虽然亲眼目睹了她身上身上的鞭痕,很是心痛,不管怎么样,虎毒不食子,知县父亲表达了对女儿的愧疚之意,悔恨不已,毕竟这丧尽天良的女婿是自己找的,继而得到了作为王毓敏的谅解。
诉苦完毕之后,王毓敏接着将心藏的李推官相授的治理安溪县的‘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