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被席安邦从那座高高的监狱中捞出来后,一直老老实实的给他卖着命。金三角那个世界里充斥纯粹的野性血腥,是一抹凝重到化不开的黑色基调。来了南京,日子开始变得滋润,不过受到的约束也多,胸中偶有不平之气,也不能像在边境的时候一样一颗枪子就解决,这就是规矩。
在他看来,杀人放火才是顶大快人心的事情,除此之外,再就是把良家妇女拐带****,跟一头雄牲口大汗淋漓完事后就提起裤裆走人。多年以前他也有过良心这种东西,不过事实证明良心实在值不了几个钱,甚至还会要命——他没有要那个女人的命,所以老天要了他最亲密的队友的命。如果不是席安邦,他就得为自己的良心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被带到南京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样吃过枪子生死间走过一遭的男人已经够狠了,直到遇上了那个默不作声,喜欢坐在席家大院墙头抽烟的男人,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开始看到大狐狸席安邦格外器重这个叫孟世承的男人,豺冷眼旁观,直到一次合作的时候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一刀捅进对手的肚子,豺开始刮目相看,等后来孟世承一枪扎向一个被雇来买席安邦的命,打斗中差点灭了他的北方杀手的时候,豺当晚拉着他喝了两瓶白干,第一次叫了他一声“承哥”。
到今天,孟世承一刀抹在王生脖子上,豺只觉着这一幕透着一股异样的美丽,比在最精致的一品鸡白嫩肚皮上翻滚肆虐还要来得畅快,所以他才肯心甘情愿喊这个男人“承哥”,就像他喊那个人叫“席爷”。
看着已经咽气的王生,想着那句“今天你来杀我,明天谁来杀你”豺手心有些发凉。
“豺,你处理一下尸体,我再去趟百达总部,你就不要跟着去了,百达不比精英国际,两个人的作用不比一个人要来的大,如果我没有回来,记得你的任务。”
代号豺的男人点头。
似乎感觉到了这一趟的艰险,孟世承今天的话有点多,继续平静道:“我会出现在老街巷子口最晚清晨和你会合,过了那个点如果还没有消息,你就去找葛文,带着少爷和小姐离开南京,越远越好。”
豺点点头,该跑就跑,不要死撑着装英雄最后装成了狗熊,这想席爷给他的大忠告,他一直铭记于心。
一只手夹着四瓶白酒,另一只手拿着一条花大价钱买来的九五至尊南京,酒是好酒,烟也是好烟,从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满载而归的豺露出个笑容,承哥的身手可没有半点花言巧语,所以他坚信孟世承一定会回来。
他回到厂子里头,蹲在王生尸体身旁。撕开烟盒,点燃一根,却不是自己抽,而是放到王生嘴巴上。
经常杀人的人,有时候比普通人更加敬重死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死。
豺将四瓶白酒瓶盖都用牙齿咬开,其中三瓶浇在王生身上,一瓶放在身边,啪。打火机凑近。熊熊燃烧,豺拿起烟酒退了几步。也给自己点着一根烟,轻声道:“人在世间走一遭。不容易,但该走当走,早点投胎也不是坏事。我会把你骨灰收起来,让你和你说的那个女人住在一起,生前没能陪着她,死了好歹多陪陪人家。所以你也别恨我们,做这行的你杀我我杀你就是天经地义。想想我在金三角的那些年,那才叫凄凉,死了都没有全尸,都是被炸弹炸的,指不定投胎都成问题,所以啊,你这只挨了一刀子就投胎,不亏。”
豺就这样神经兮兮陪着一个尸体燃烧着的家伙唠叨,恐怕就算号称最心智坚毅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会心惊肉跳。
早年金三角的生活将他压抑的性格有些扭曲,只是在城市里面被席安邦压着,收敛了点,平常看到人还能露个笑脸,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说些心里话,早年那些不愿意回忆起丝毫的经历没有将他逼疯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豺抽一口烟,喝一口酒,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南京香樟华苹别墅群内。
傅宁泡了一壶茶,等手下的消息,他刚收到消息孟世承和豺两人双双从监视中凭空消失,据说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国美,有人看到他和那个叫葛文的小蚂蚱聊了些什么。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给最了解国美行情的王生那家伙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这让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情急之下他从一个欠自己一个天大恩情的南京地下大佬那借来一大票的道上的人,密密麻麻包围了整个别墅,只是甭管那个大佬如何保证让他放一百个心的称赞这些全是纹身的家伙们如何骁勇彪悍,他都有点心神不宁,傅宁喝了一口刚从自家老爷子那里拿来的碧螺春,眉头紧皱。
门铃响起。
保姆欢天喜地地领着一个让傅宁差点摔掉茶杯的男人走了进来,高叫着“老爷老爷,你外省大舅来看你了!”
这是标准的引狼入室,引狼入室也就算了,还相谈甚欢,最关键的是,那个恐怖的男人居然直接成了自己的大舅子,这才让人气恼,若非这个保姆是从小把自己奶大的人,傅宁都有拍桌子开口痛骂的冲动,30多年家族熏陶地修养立即体现出来,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