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看着你们呢!仔细活下去,只当自己欠下他们的债还没有还完!”
谢观星的心猛然一痛,那有如观镜的状况立时崩溃,一口鲜血当即喷出。直将那老卒身上的衣物再次染成一片赤红。
“后生,你这是咋了?可是受了内伤?”老卒被谢观星当下的状况吓了一跳,忙不迭开口问道。
晃了两晃的谢观星再次坐稳,面色惨白之下,仿佛有所顿悟。
咽下一口堵在嗓子眼的鲜血,谢观星开口问道:“不妨事,你有什么心事未了,谢某或许能帮上些忙!”
听闻谢观星此语,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再次仔细看了谢观星两眼,这老者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抵到了谢观星手中。
那是一块血迹斑斑的绢布,那血色深浅不一,有的明显是新近沾染,而有的却呈现出黑褐色。绢布上的字迹已经在岁月中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封行文的格式,头里的几个字分明是“启禀我主……”
盯着谢观星双眼,那老卒喃喃说道:“这是将军临死前拟写的行文,将军一死,便无人愿意呈递,若是小兄弟你有些门路,可否将行文递上去,兄弟们该死的死了,该埋的也埋了,如今有没有个照应倒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这绢书应该去它该去的地方,这毕竟是将军的心愿。”
看着那张绢布,谢观星感到有些困惑。
“谢某倒是识得安平王,或可一试,只是何以老者不将这绢书送往柱国将军府?”
老卒闻言面上一喜,可听到柱国将军四字,面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我家将军瞧不上此人!”
堂堂柱国将军,居然在边军中会被人瞧不起,这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你家将军是何许人等?因何会瞧不上柱国将军!”
“他眼中便只有声名,何曾有过我们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谢观星还想再问,那老卒却是接着说道:“既然小兄弟有些门路,可否再帮老朽做件事?”
将那绢布塞入怀中,谢观星说道:“老者但讲无妨,但能施力,定当应诺!”
似是带着几分愧色,这老者的目光开始游移。
“老朽一直再等人,当日在伏济巷,架势堂答应给的粮食还没有送来!”
谢观星闻言心头一震,此事的经过没人比他更清楚。
起身对着那老者深施一礼。谢观星郑重答道:“晚辈惭愧,当日便在伏济巷,未能及时援手,悔不当初。老先生尽管放心,晚辈定当办妥此事!”
“那敢情好!”
似是随口应了一句,老卒的头颅缓缓的垂了下去,那样貌就好像又开始在打盹,可谢观星听得出,这老者虽然还保持着坐姿,却已经没了呼吸。
凤雷剑圣郝进勇曾经说过,若是这老者身死,便将其人的尸体镀金摆放在架势堂武魂殿中。可是谢观星却觉得,也许就是当下这老者的样貌,这姿态,才值得涉川的武人去顶礼膜拜。
没有上前呼喊拍打,也没有为老者收敛尸体。谢观星缓缓转过头望向身后的京都。透过烟雾的缝隙,暗夜中的京都就好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兽。雨,渐渐开始变大,一条条恍若细线的雨丝仿佛要将这天与地连成一片。谢观星再次走向京都,走进这场无端的风雨当中。有些事他终究躲不过去,但他想通了一个道理。
生死之间,终需加入一个“活”字,活好了,便得“唯一”,活不好,那就是“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