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停,京都的清晨略显寒意,架势堂弟子张非依着往日的习惯,早早便来到大门前,仔细擦拭着那柄没入条石中的长剑全文阅读军婚难违。
张非不知道这柄长剑的来历,但是他知道,若是这柄长剑生出一星半点锈迹,那么当夜值守的架势堂弟子势必会迎来堂主最严厉的责罚。
与其它武馆不同,在京都赫赫有名的架势堂,内里殿堂楼阁密布,可门面上却极度寒酸,一没有异兽石雕,二没有专人护卫,屁大一点的正门场院内连个照壁也无,过路之人一眼从门外向内看去,除了能看见那块插有长剑的条石便只能见到空荡荡的一小片空地,可即便如此,却少有人敢于擅自进入架势堂,若是无人引领,只要你试图绕过那块插有长剑的条石,那么等待你的或许就只有死亡。
今日的张非将那柄剑擦得格外仔细,原因无他,最近架势堂的气氛有些紧张,前些日子出了大事,供奉长老郝进勇死了,那个前来助阵的百巧门长老车俊也死了,整个架势堂如今正全力缉拿凶手,可这些日子过去,却一个都没能找到。
从相熟的同门兄弟那里,张非得到了一些消息,当日从伏济巷逃走的数人中有道门女修,军伍将领,江湖杀手,甚至还有一个厚脸皮的噬仙铃官。可是对于这些人的追杀,早在数日前便已停止,但堂内却始终没有一点要松懈下来的迹象。相反,很多隐遁在外堂的架势堂高手匆匆回返,可一旦这些人进入京都总堂,他们要不就聚在正殿没日没夜的争吵,要么就将自己独自关在房内,半步也不肯出来。
张非不喜欢这种状况,毕竟堂内没有仆役,所有杂事都需要自己这些身份低微的弟子完成,这每日送饭清理房间倒也罢了,清晨还要为各位师叔们倾倒马桶,这样的差使终究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出门几步,便可到茅厕方便,哪来的那些毛病?真当老子们是下人!”
将手中沾有油脂的抹布撇到了木桶当中,这张非暗暗骂了一句,出于愤慨,其人恶狠狠的对着门外吐出了一口浓痰。可张非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口痰却差点吐到一个人的身上。
“你是哪里的捕快,可是闲着没事,跑来这里卧着?你也不睁开狗眼看看,此处是何等所在天龙神帝!”
靠坐在门边的那个汉子确实是一名捕快,只不过这捕快头顶镶有金边的翻翅纱帽上,插着一根赤红色的羽毛。
张非清楚,这个捕快有些来头,但是架势堂内最不缺的就是有来头的人,他张非来头是小,可又有几个人敢随便询问架势堂弟子的来历?似乎是学着自己那几个眼高于顶的师兄弟做派,这张非壮起胆对着那还在门前打盹的汉子开口骂道。
谢观星真的有些累了,昨夜的一番遭遇,让他感到无比疲惫,既使那老卒的行止对谢观星触动极大,却丝毫也不能减缓他所承担的压力,昨夜五更,谢观星就已经到了架势堂门前,可是敞开的大门却让他止住了脚步。门既然开着,那叩动门环就显得多此一举,可要是随随便便进入喊叫,似乎又有些不合礼数。
谢观星没来过架势堂,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架势堂的规矩,可值此乱世,一个敢于敞开大门过夜并且声名远播的武馆,即便是那场发生在伏济巷内的血案的始作俑者,还是应该给予一些起码的尊重。
被张非的叱喝吵醒的谢观星睁开了眼睛,只这一瞬,他眼中泛起的一抹杀意让张非连连后退几步。
“你是何人?京都架势堂岂容你这等的小小捕头造次!”
退到条石后的张非多少增加了一些信心,少有人敢跨过那条无形的界限,而自己这大的声音,想必也会惊动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值更弟子。
“五柳巷总捕谢观星有要事拜见贵堂堂主,烦请兄弟你给通传一声!”
谢观星的言语颇为客气,毕竟架势堂长老风雷剑圣郝进勇是死在了他谢观星手里,虽说方胜事后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他已经安排人手转移了郝进勇的尸体,又遮掩了沿途留下的血迹,可谢观星清楚,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真正做到天衣无缝。
既然贸然进入架势堂无疑于找死,谢观星并不想将事情闹得过大,他昨夜便已打定了主意,所有事情就在架势堂门外解决。至于为那些死去的武人寻仇,谢观星当真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去伏济巷原本就是为了杀人,又有几个存了和那老卒一般的打算?想要在刀头博个声名的人难免会死于别人刀下,这在他谢观星看来,天经地义!更何况只凭架势堂分派给伏济巷一众百姓的图腾,这架势堂就多少还存着些道义,对比官家的无情,谢观星对这架势堂倒是真没生出太大恨意。
私仇还是公案,此等乱世,谁又能分得清楚?早已搞不清律法为何物的谢观星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变化,官家既然不管不问,他谢观星也不想为了所谓律法过多追究,若非已经和自家兄弟“翻了脸”,此等事,谢观星更希望让方胜来做。
“我家堂主岂是你说见就见,还不速速离开,莫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于自己方才的退后,那个叫“张非”的架势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