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司的一名匠师,原本籍籍无名,也不大会有今日的造化,可那时的掌司大人有个女儿,常常跑来匠作司观看众人制作金银器皿。这一来二去,又同是喜欢茶道之人,渐渐就有了些来往,后来见我嗅觉渐失,那女子就在其父面前为我讨要了一个清闲些的职司,其后不久,那女子就成了我的夫人。
我与夫人情投意合,相处甚欢,也许基于这个原因,其父对我极为照顾,并在自己退老之前,将这掌司的位置传给了我。可说句实话,若是没有我那夫人往来应承,以我的出身,根本就不可能将这掌司的位置做的牢靠。我夫妇相敬如宾二十余年,从未红过脸,夫人见我久无传承之人,便认定是自己体弱多病所致,曾多次要求我纳妾,可我不愿意寒了他的心,所以一直不从,直到三年前,夫人因病将逝,临行之前,百般央求,我这才纳了一房侍妾,可我忘不了夫人,她不在身边,我睡不好,吃不好,这茶也喝的没有滋味。”
方胜忽然开口问道:“敢问掌司大人,既是夫人体弱,何以府上能有两位公子?”
那冯成苦笑言道:“我那老二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原就是个傻儿,老大走了倒也干净,免得如此疲累,总需逆着自己的心性,往妓馆中去买个名声。”
谢观星闻言问道:“掌司大人何出此言?莫不是大公子身上有些不妥之处?”
“谢捕头果然聪慧,能想到这一层,既然如今事发,说说也是无妨。那孩子天生不能人道,故而不愿与人交往,可是又怕旁人笑话,所以喜欢到妓馆中花些银两,博个彩头,那风雨的事儿倒是旁人做得!”
此言一出,谢官星和方胜好悬没吐出舌头,那方胜心中暗道:“天下还有这等的好事?怎地我方胜便没遇到,只不知那帮忙做事的是谁,当真好运!”
冯成哪里知道方胜此刻再想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讲述。
“娇娇入府三年,一直未能成孕,其实此事也怨不得她,老夫年迈,当真比不得年轻的后生。更何况换做是谁,老来丧妻,业无传承,这等遭遇可还会有生念?于是,月前的某日,我在街面上寻人买得毒药,只推说是茶粉,欺骗娇娇,让她随意放入我书房的某个茶罐之中。待我来找,寻些开心。我原本的意思,是自安天命,哪日喝到,哪日去死,不想娇娇居然将那毒物,放到了绿仙袍中,此茶为当今圣上所赐,我一直舍不得饮,故而一直活到现在。娇娇不得我怜惜,在府中做的事,我自是清楚,可我知道这怨不得她,故而从未有过刁难,只是那日她突然跑来我的书房,这让我生出疑心,她走后我翻查物什,见少了些茶叶,这才让牛管事将其人追回。待我知道其人已将茶叶给了我那大儿,这才让娇娇赶紧过去,于半路打翻了赵四的茶盘。”
谢观星听到这里忽然一阵冷笑,开口说道:“大人可知,那被打翻的茶中并没有毒!”
冯成闻言当即愣住,面露惊异,开口问道:“怎会无毒?”
“那地上的茶水残留,我业已查过,确实无毒,还请大人给个解释!”
冯成的双眼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陆娇娇,那陆娇娇见众人眼光都投向了自己,不由自主再次跪倒哭道:“我如何知道,老爷当时只说让我无论如何要打翻那茶盘,再到赵四那里取走残茶,我如何晓得那茶中有没有毒?”
谢观星看着那哭泣的陆娇娇,总觉这陆娇娇眼神闪烁之间好像还藏着些什么?于是忽然开口问道:“将你当日送茶一事说出,不可有半点隐瞒,若是此事没个分晓,你难逃下毒之罪!”
那陆娇娇闻言浑身一抖,猛地磕头不止,随即哭哭啼啼的讲道:“娇娇不敢再有隐瞒,有一事娇娇一直未敢对老爷提起,大公子当日以我在府中的丑事要挟,要我去老爷书房偷些好茶过去,我确也偷的一些,可送去之时,便想着这新偷来的茶叶看着成色较好,总比那前番偷得的陈茶值些银子,所以半路便换了茶叶”
“你换给大公子的茶可是绿仙袍?”
“是,”
“那你手中原有绿仙袍又是何时偷得?”
“当日老爷让我随意给书房的某个茶罐中洒些茶粉,我便选了那最贵的绿仙袍偷拿了一点,其后才洒的茶粉。”
谢观星抬头望向了冯成,问道:“那罐中的茶叶可有更换过!”
脸色有些怪异的冯成说道:“那茶叶未曾换过,出事之后,剩余的残茶已被我取走供奉起来,圣上所赐之物,总不好随意抛弃。不过若是谢捕头问的是茶叶为何不同,那我倒是可以说明原因,我这书房另有些门道,利于书籍和茶叶的储存,所以看上去自是更新一些。”
“不知是何方法?在下我也奇怪,这房中的气味消除的好快!”
“此乃丹霞山隐月宗修士特别传授的秘法,请恕老夫不便相告!”
“即如此在下不强求,还请大人往下面继续讲述。”
冯成再次叹了口气,招呼陆娇娇起身退到一边后开口说道:“原以为既是打翻了茶盘,也就没了事情,不想不久就听闻大儿中毒身亡的消息。老夫追查了下人,知道是那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