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晌午,谢观星看到了返回的冯成等人,只是这中间却多了一个人。冯成的侍妾陆娇娇。
陆娇娇此刻的面容有些苍白,脸上的脂粉还残留着眼泪流过的痕迹。冯成面色铁青,低头而来,而那牛管事则一脸慌乱的跟在其人身后。几人中,唯有方胜得意洋洋,一副捡到元宝的表情。可当他们都看到了依旧穿着仆役服装,面容却明显有了变化的谢观星时,都不由的大吃一惊。
方胜反应很快,他看到了谢观星手中的茶罐,也看到了谢观星的手势。不由的心中一阵狂喜,狂笑说道:“掌司大人,让我给你引见一个人,这位是我的部属,也是此番自请刑案的第二人,五柳巷捕头谢观星!”
谢观星心中一阵恶寒,怎么一个没注意,自己就成了第二人?
那冯成似乎没有听清方胜所言,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谢观星掌中的茶罐之上。那面色渐渐由铁青转还,似是又找回了一些平日的坦然神色。
半晌,冯成长叹一声说道:“便知道此物留着是个祸患,可毕竟是圣上所赐之物,舍不得丢弃啊!”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谢观星心中更是升起一丝困惑,暗道:“这便招了?怎会如此容易!”
那冯成对着谢观星施过一礼后说道:“谢捕头果然好本事,居然能在我府中藏得这些时日,难为捕头大人了,也是冯成命该如此,请往书房叙话,让冯某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回到房中木台上落坐,那冯成开口说道:“谢捕头可能不知方才前院的状况,我方才还在纳闷,这方推官当真好本事,如何便能从一众人等中挑出我这侍妾咬住不放。如今见了谢捕头,倒是明白了。”
那方胜闻言,面色有些微红,对着谢观星说道:“谢兄,方才小弟我逐一问过,倒是找到了下毒之人。”
谢观星一愣,开口问道:“那下毒的是何人?”
“正是掌司大人的侍妾陆娇娇!”
那站在一旁的陆娇娇闻言,连忙跪倒在众人面前,哭着说道:“此事实是与我无关,小女子只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做事罢了!小女子当日并不知那所放之物为何?还请老爷为娇娇开脱,陆娇娇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服侍老爷。”
方胜看着陆娇娇说道:“此女神色慌张,耐不住盘问,故而被我问出往茶房寻找残茶一事,那当日与她同去之人,据其所言,正是掌司大人。”
方胜言罢,双眼望向了冯成,可那冯成却看着谢观星,略作犹豫后说道:“能否请谢捕头再煮上些好茶?我这里尚有些‘登云妙雾’,此茶从我父亲那代传下,虽日子久了,却是世间仅有,如今留着也没了用处,倒不如尝尝味道!”言罢转脸对着还在那里磕头的陆娇娇说道:“你起来吧,既是没你什么事,怕个什么?”
那方胜忽然看了谢观星一眼,接过话茬开口问道:“听闻掌司大人也是茶道高人,何不自煮?”
“那厨子总觉着旁人的饭菜香,却是为何?喝茶亦是如此,自己煮的,真味不得。更何况,老夫煮得,推官大人敢喝吗?”
方胜面色有些难堪,望向了谢观星。
谢观星起身施礼后言道:“在下原对这茶道无甚兴趣,但既是掌司大人有此雅趣,恭敬不如从命。”
那冯成听谢观星这样的言语很是困惑,看了谢观星半晌后方才说道:“如此惊人天份,不入此道岂非可惜?”
谢观星笑道:“大人缪赞了,观星实不敢当!”
虽是煮茶,却不好再让谢观星坐回门侧,早有牛管事去移了物什过来,在木台边安置妥当。
那冯成走到格栅边,从架子上取下一形制极为古朴的茶罐,让牛管事送了过来,谢观星掏出怀中小包,对罐子内的茶叶验查一番后,确信无毒,这才按照红纸上的提示开始煮茶。
没人对谢观星这番举动提出异议,便是那冯成也只是微笑了一下后便沉默不语。
茶香再次在房中弥漫,而此时谢观星却是想到了一事。
“即便是过了几个时辰,为何前番的茶香一点残留也无?真不知这冯成是如何做到的?”
接过谢观星递过的茶盏,那冯成轻抿一口后说道:“日子隔了这久,尚能如此,真不知当日的新茶该是个什么滋味?旁的好茶用金银可买,此茶却需用性命去换,来的不易啊!”
谢观星知道“登云海”是个什么地方,若是这“登云妙雾”来自那等凶险之地,只怕这掌司大人所言不虚,不由的将那茶罐在手中摆弄了一番,这茶罐不知为何物制成,洁白如玉,却更像是什么野兽的骨头,底部套着的银质六角托底,雕刻着一些古怪的图纹,看上去诡异无比。
谢观星看了片刻,将那茶罐放下,开口问道:“掌司大人可否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那冯成在抿一口,轻轻咂了咂嘴,轻了轻喉咙开口说道:“此事却是与娇娇无关,这些年多少委屈了她,若是再将其卷入其中,老夫于心不安。此事要想说个明白,还需从三十年前说起。”
“当年我还是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