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安,栗孺人的身子已然大好的样子,皇后又显是要抬举她,加上皇长孙在她身上加的分量,复宠是指日可待了。且母以子贵,贺孺人眼看是无望的,栗孺人在有了皇子后也多得太后关照,谁都知道那时阻她上位的是谁,如此一来,她难保不会高升一步。
于是在太子妃,洛氏相继离去后,栗孺人俨然成了余下女人中最风光的。窦良娣看不过眼,却也知道不能明着跟姑姑捧的人叫板,僵着一张脸紧随而去。
王娡本不想凑热闹的,奈何不习惯久坐的腿不给面子,甫一起来就酸胀无比,差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待采掘揉了半晌觉得好些了,抬头一看,满屋子里头独独剩下自己一个位份能与栗孺人比肩的。
关键在于,似乎自己脑袋上头还顶着“现任宠姬”几个大字,这算不算是另一种一山不容二虎。
生了皇长孙的栗孺人,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后来王娡后位最大的对手——栗姬。且以她儿子坐了太子之位来想,她会风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历史上的王娡是隐忍的,为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为了她儿子大权在握,总是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可是…换了现代任何一个女人,在跟一个有些好感的男人睡过两天后,即使她心里头再清楚这里是汉朝,不能以曾经的价值观来衡量这里的一切。也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已经为他生儿育女过的其他女人吧,况且,这个女人在将来还要继续得到他的宠爱。
还在的女人继续进行着无关痛痒的交谈,目光却都隐隐在栗氏和自己身上来回移动,是要看我们两个会如何吗?
一个是诞有皇长子,又得皇后、太后撑腰的栗氏;一个是初入宫中根基未稳,却已经因为两日的盛宠惹人不平的自己,不得不提到一点的是,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宠爱能持续多久,够不够让自己也有一个孩子来比肩。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站在栗氏一边的,也难怪程氏的眼中闪着略带讥嘲的目光。
王娡这个名字,几乎就代表了谋定而后动,代表了不能将敌人彻底击败前必须经历的蛰伏,自己是她,想想该如何做。
“抱歉,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快,我就不陪大伙儿聊了,”说完这话,又冲栗氏点了下头:“栗姐姐,我先告辞了。”随即带着采掘和吉祥步出椒房殿。
停在台阶上低头自嘲一笑,果然还是做不到隐忍啊,保持有礼地退出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王娡啊王娡,今生以秦曵之名进宫,是否已是辉煌不再的预兆。至少今时今日的我,想象不出谨小慎微度过几十年宫廷生活的样子,刚刚那声抱歉,就当是送予传说中的你吧。
“娡,曵儿,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若是平时,听到仪宣跑动中喊错自己名字,换气时又险些被呛到的声音定是想笑的,可现在却只能愣愣地转过头去,“姐姐?你怎么跟着出来了。”
仪宣追自己追得很急,也不让人扶着,提起裙子就跑了出来,星儿和康会倒被她落在了后头,两人也是边喊“主子慢些”,边急急地小跑。
好不容易跑到王娡跟前,脸上已渗出细细的汗珠,喘着气道:“你、你要走你也、也不等等我,不是说好待会一起的嘛。”
“你就这么跑出来了?”心头堆了一堆的话,出口却还是只得这么一句。
“你都出来了,我还跟里头待着干嘛。”语罢甩我一个你很笨的眼神,接着埋头和星儿一起整理跑皱的衣裳。
“可是…”之前那种鼓得满满的有些悲壮的心情仿佛被仪宣的话戳了个小口子,扁下去后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先别可是了,要说什么总也不能杵在这地方是吧。”
“嗯。”
“那走吧。”
说完也不等自己回话的,牵着自己的手就蹬蹬地下了台阶。很奇怪,上来时需要采掘小心扶着还觉得有些晃晃悠悠的路,由仪宣拉着小跑着行去都很轻松的样子。侧头看看仪宣的脸,也是和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迎风浅笑的样子,将心头那只扁扁的气球皮融化了。
转个弯,之前的轿夫看到自己走过去都重站了起来,准备将轿子抬过来的样子。
仪宣停下脚步问道:“这是来接曵儿的吗?”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尴尬,略点了点头。
“那曵儿也是坐这轿子过来的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继续浅笑着问。
“嗯…”
“嗤~难怪她们今天要这么针对你了,”仪宣绕着轿子走了一圈:“结实又不惹眼,太子也算有心了。”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联想到自己穿过来的经历,这人前后差别这么大,难不成是刚刚…。
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墙根底下,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听说过电脑吗?”
“啊?那是谁?”
“电、脑,”怕她是没听清楚,重又问了一遍,还用手不住比划敲键盘的姿势。
一只凉凉地小手伸过来触到额头上,“这人怎么魔怔起来,可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