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儿将她拦住了:“娡儿,怎么能对奶奶这样无理,快道歉!”
“可是明明就…”对着母亲王娡是一点脾气都耍不起来,八年的养育之恩已经让她真的成了臧儿的乖宝宝。
见母亲一脸坚持地盯着自己,王娡极不情愿地转向王江氏,“对不起!”仿佛泄气一般大吼了一句,也不管她接着还说了些什么,撒开腿就跑远了。
傍晚的时候,火气退下去,理智重新回到脑袋里头,自觉给母亲惹了麻烦的王娡跑到小河边,果真碰到母亲在洗衣服,慢慢地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小小声道:“娘,对不起。”
母亲并没有多说她什么,只是淡淡地问了句:“知道错了?”
“嗯!给你添麻烦了。”
臧儿看到最懂事也极有主见的女儿难得这么乖顺的样子,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起湿淋淋的棒子轻敲了她脑袋一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明明一点都不疼却还是抱着脑袋对着母亲眨星星眼:“以后摸摸这个包就不敢了。”
“你这孩子~”
王娡从盆子里头拿过一件衣服,也放在一块光滑的鹅暖石上搓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臧儿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奈何声音太小,配着衣服搓揉的声音听起来实在费劲。
“娘,你说什么?”
臧儿顿了好一阵,王娡都怀疑她是不是也没听到想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她开口了:“娘刚刚说,我们搬到长陵去住好吗?”
王娡下意识地就想问好好地干嘛要去长陵,这才猛然想起仿佛之前那个媒人提过的姓田的人家就是长陵人士。
不确定地问道:“娘是说…我们到田家去住?
“没,娘就随便说说。”说完便埋下头去只顾着搓衣服。
她并不真是丈夫一死就急着想改嫁的女人,只是那小叔…
当初她跟仲哥之所以会跟小叔家分开,独自搬到这地方来住,其中有一部分王江氏的原因,那其实都没多大关系,反正王江氏一直跟着他们住,那边的孝顺与否不过就是逢年过节会不会专程给她带点东西。
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兄弟不和,这不和却不是为了争家产,而是那王宁意图对臧儿不轨!
那时候臧儿比现在还更漂亮一些,毕竟16、7岁的姑娘家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他们兄弟两个本来差了就不到两岁,大哥要娶媳妇的时候,弟弟自然已是通了人事。
若是大户人家前后脚也就把两门亲事一块儿办了,放在王家却行不通。娶妻要拿出聘礼,全家要凑够弟弟的聘礼还得再等两年。
这本也无事,奈何那王宁是家中幼子,自幼得王江氏疼爱,娇惯着,跟着村里头一帮不学无术的年轻人颇学了些不好的玩意儿。
自家嫂子在村里头是最漂亮的女人,本来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却经不住他那堆狐朋狗友的撺掇,到最后竟然连:“我是因为哥才得等两年娶媳妇,嫂子就先借我用两年。”这样的混账话也说了出来。
现下他竟然又被王江氏招了来,臧儿的心里真是不安极了。
“娘”
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头,不知何时女儿走到她身边了都没发现,忙转过头去看她:“娡儿怎么了?”
“娘去田家吧。”
“什么…”
“我说娘太辛苦了,现在还要帮人洗衣服,这才春日里都冻上了手,以后可怎么好,”顿了下,又道:“去了长陵,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娡儿…”
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说着说着又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当下便换了种语气,状似天真地道:“奶奶若是想跟着小爹爹,就让小爹爹照顾她好了,她又不喜欢我们,我们正好就去别的地方。”
“让娘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