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抬起眼眸,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汽,忽而心口的地方微微一震,他勾唇笑着,“也没个回礼?”
钱串串微怔,大脑此时还不能正常运转,她感觉似乎之前的那一幕太过亲密了,想到这儿红着脸,也半点说不出来,只强硬的从他怀里挣开。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啊。”钱串串拎起四方桌上的水壶,为他倒了杯热开水,她完全猜不到江平是怎么说服他的家人,又是怎么从B市赶到沈阳的,即便是坐火车也得个把小时啊。
江平看着钱串串像自己走来,他低着眼眉躲避着她的目光,打趣着说:“呦,讨你一杯热水还真难啊。”
这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当年的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消失了。即便如今又相见了,可她眼中的躲闪他并非没看出来,明明当时他看出了钱串串是愿意的,可为何三年一过,什么都变了?
直到前些日子,江平突然想起了当年他们第一次在木屋里过夜之后他的母亲就把他拉到一间屋里,若有若无的问了几个问题。
李云梅当时还没说几句话就问他,是不是对钱串串动心了。
他起初还遮掩不想回答太多,可后来被问的烦了,就迎着母亲的目光,说:“是的,我对串儿动心了,我也不知道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可这种动心让我感觉很美好,而且我没打算停止这种感觉,妈,我喜欢上串儿了。”
当年的江平年轻气盛,根本没料到这样的一番话会带来怎样的效果,他当时还嫌不够坚定,又补了句,“妈,我希望您对串儿好一点,因为您对她好点儿,说不准就是对您未来的媳妇儿好一点。”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李云梅整个人都往后跌了过去,若非他抓的及时,恐怕她就要跌坐在地上了。当时李云梅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滑过了一丝神色,只是他并没看的懂,只是她回神后就一直抓着他的胳膊,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不可以,这门亲我断断不会同意,你别跟我来强的!”
“我跟串儿好不好和您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开心?原来的串儿是怎样的您不会不清楚,可现在呢?遇事变得谦卑恭敬,一个人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天也不愿打搅别人,这是什么啊,原来那活泼的性子哪儿去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能在她来咱家以后待她能好些,她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么?”
江平早已忘记他说完这段话时,他的母亲是何反应,脑中残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天之后没多久钱串串就失踪了,翻遍了整个L县,仍旧没见到她的身影。
若说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大抵就是估量不到一件事将来可能带给他的后果了。当江平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个遍,他却失眠了,彻夜的失眠。但凡牵扯着感情上的纠葛,事情的进展都变得复杂、难行。
就如今天,他不过轻描淡写的说要回沈阳时,就见自己母亲的脸上更多的不是反对,而是犹豫,他确信那时的她是在犹豫,这让江平的心里一阵抽痛,他甚至希望自己的母亲会反对自己,光明正大的反对。可她没有,这……是否能代表她其实也知道了他和钱串串相遇了,是否能就此推测出当年的那件事与他母亲脱不了干洗?
江平一想到这儿就脸上就浮现一抹沉郁,他突然感觉自己夹在她们中间,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挚爱的人,他一个也不愿割舍。于是江平想,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就是更加的疼惜钱串串。
可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江平脸上一沉,淡淡的笑了笑,“心想着留你一人在沈阳不放心,就飞过来了。”
钱串串停滞了脚步,孤单对于一个只身在异地的人来说是她心里最大的阻碍。人不怕遇见挫折,可人却总耐不住孤独,哪怕是这里,她有个……亲人,可这种孤单感从没消除过,当然若身旁有他,这种感觉总会消减些。江平有时能成为她的一个瘾,有他在的时候,她总不愿费劲脑子的周全所有的事,她知道江平会为她安妥一起,可钱串串一直想戒掉这个瘾。瘾就如人的习惯,她不知将来是否还会再来一次当年的离别,她不知到那时还需要多久去戒掉她的习惯,她的瘾。
“还是江小爷有钱啊,高铁都瞧不上,直接飞来,真是有钱烧得慌。”钱串串见他一杯水见了底,接过水杯同时不漏痕迹的转了话锋。
“钱姑奶奶,您好歹也体恤一下如今并不发达的交通吧,昨天小生可是还窝在B市伺候您老的短信事业呢!再说了这几天正值春运,我倒想坐便宜的过来,可也得能呢!”江平微微抿了口水,还嫌调侃力度不够,“再者说了,我也是想赶着过年前跟你老请个安,这才忍痛割爱,买了张机票,全、价呐!”说完他还特意加重了“全价”的音。
钱串串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若问大院里谁嘴巴最溜,那他们会一致告诉你是江平。江小爷平时没空跟你死磕,若逼急了,这位保准会跟你满嘴跑火车的说的没边没捞。
“新年快乐。”钱春春抿唇笑着,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又说:“江小爷如今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