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江晓君。晓君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我希望大家能与她好好相处。”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
屋子不大,共有十来个年轻人。露丝解释说,来的人多是在校大学生或是刚踏入社会不久的毕业生。露丝亲热地按住年轻人的肩膀,“晓生,晓君刚来,你带她熟悉熟悉环境。”
年轻人笑答:“行。”回过头时像是往江晓君这边望了一眼。
看到年轻人温煦的笑容,江晓君本能地立即想逃开。她忐忑不安,倘若林晓生说压根不认识自己……
露丝走开了。林晓生指指自己身旁的椅子,“晓君,你坐这里。”
江晓君道了谢,收收裙摆坐下。
林晓生放下吉他。今晚来的人多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大家七嘴八舌说起了周日去跳蚤市场摆摊。江晓君听了会儿,便偷偷把注意力转向了林晓生。林晓生双手交握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祷告。
他的侧脸真是好看,她在心里用画笔勾勒着他的脸部曲线。他的脖子藏在毛衣的高领子里,领子外圈垂了一条红绳,上面系着面目严肃的砗磲观音。可是听他念叨的语句中有天主等字眼,那么他是基督信徒吗?她完全糊涂了,一个信仰基督的人,为什么戴观音菩萨?
林晓生行完祷告睁开了眼,见江晓君的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的挂坠出神,就微微地笑了。他记得这个去年在大巴上萍水相逢的女孩儿,她的美就像是巴音布鲁克草原上的小花,充满了生机和纯真,令人心生怜爱。他凑近她小声说:“这个不是信物,是我母亲的遗物。”
原来如此。江晓君又想:那岂不是他的母亲去世了?她心头一恸,再触及他的微笑,只觉得那砗磲观音默默的神情越发揪人心。
大伙儿聊着聊着,不知谁提起的,竟然说到了街头那些行骗的乞丐,于是有人道:“吃过一次亏,以后都不想给乞丐钱了。”
江晓君深有感触地附和道:“我不给任何一个乞丐钱。”
众人惊奇地望着她。林晓生说:“这样做太偏激了。”
“我不偏激。”江晓君皱眉头,“如果我有钱,我会捐给政府的福利机构收容乞丐,这样才能杜绝在街上行乞的行为。”
“但是,在看到这些可怜的人的时候,人人应该力所能及地伸出援手,而不是期待他人。”林晓生平和地道。
“就是同情心太泛滥,才会造成有些乞丐专门行骗,不愿进收容所,沉迷于不劳而获。”江晓君忍不住反驳。她记得她家的巷口有一个乞丐白天行乞,晚上去卡拉OK玩乐。她还记得中学课本的一篇文章叫做《人,又少了一个》。
林晓生轻声说:“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因此放弃应有的同情心。”
“同情不能用在这种无耻的人身上。”
“众生平等,是非与同情不能等同。”
“那是盲目的同情!”
“好吧。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无意中做错了一件事,你就因此否定朋友的全部,认为他不值得你同情?”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江晓君的脑子突然有点儿绕不过来。
“比如你这位朋友是我呢?”
江晓君抬眼,瞅见林晓生温柔的眸子,便急忙低下头。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又不知为什么心跳得如此剧烈,让自己无法掌控。她掌心握出了汗,期待快点儿来人救她脱于窘境。幸好,露丝走来对林晓生说:“汤姆回来了,他带了个朋友有事拜托你。”
“好的。”林晓生尾随露丝去了门厅。
江晓君松了一口气,背上出了一层汗。坐在她身旁的一歌女孩儿撞撞她,“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和晓生顶嘴。”
“怎么了?”江晓君悠悠地晃椅子。
“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汤姆、露丝和晓生来的。晓生很帅吧?我都不敢面对面和他说话。”女孩儿小声说着,眉飞色舞。
“我和许多帅哥说过话。”江晓君不以为然。
女孩摇摇小脑袋瓜,吐舌头,“怎么说呢,和晓生说话时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倒是真的,刚刚林晓生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了她的心。江晓君两脚踩地停止晃动椅子,低声问:“你经常来参加聚会吗?”
“我也才来不久。汤姆和露丝是去年来到我们国家的,晓生在他们之后来中国。露丝在美国有工作,是一名牙医。汤姆听说是一名麻醉师。现在他们两人都是传教士,教会给他们生活补助。至于晓生,他是一名医生,在医学院一附属医院工作,现在在急诊轮科。”
“啊?”江晓君很惊讶,“林晓生是……”
“晓生立志要当牧师。”
江晓君对医生的认知停留在家乡那一位很威严的老中医身上,一名立志当牧师的年轻医生,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伸长了脖颈,她的视线越过厅门,只见林晓生靠在墙边,他对面站着的两名白人男子应是汤姆和汤姆的朋友。他身高有一米七多,以他不是很高的个子,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