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虽然贵为万岁,但只是皇上帝次子,而杨秀清却是皇上帝的代言人,在神权上杨秀清的地位反高于洪秀全。因此,杨秀清常以“天父下凡”的名义斥责洪秀全,洪秀全虽知这是骗局,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假戏真作。
定都天京之后,洪秀全闭在深宫,耽于享乐,荒于政事,杨秀清更是不可一世,屡为无谓小事斥责、羞辱洪秀全,借以树立自己的权威。
1853年12月杨秀清曾以洪秀全虐待宫内女官为由,赶到天王府当众怒斥洪秀全:“尔有过错,尔知么?”洪秀全立即下跪回答:“小子知错,求天父开恩赦免。”杨继续怒喝:“既然知道错,那就要杖责四十。”众人一再替洪求情,杨仍下令杖责,直到洪秀全俯伏在地表示愿意受杖才算罢了。
有一天深夜,杨秀清并无要事却突然造访天王府,因朝门有好几道,又都已经关闭了,洪秀全出来迎候稍微迟了些,杨秀清就以天父之名要怒杖洪秀全,洪只得跪求:“求天父恩赦小子迟延之罪!”对天王尚且如此,杨秀清对其他诸王大小官员更是任意打杀。久而久之,形成许多重大战略和政策都由杨秀清决定、一些典章制度也由他改定、大权由杨总揽的局面。
1856年8月,天京外围敌人威胁解除不久,实权在握的东王杨秀清又假托天父下凡,将天王洪秀全召到东王府,逼洪秀全封他为“万岁”,洪只得答应:“东王打江山,亦当万岁。”杨又逼问:“东世子岂止是千岁?”洪又回答说:“东王既然是万岁,世子自然也是万岁,而且世代万岁。”
面对杨的步步紧逼,洪秀全急忙密诏正在江西作战的北王韦昌辉、在丹阳作战的顶天侯秦日纲立即率部回京诛杀杨秀清。九月一日深夜,韦昌辉率精兵三千赶回天京包围东王府,冲入卧室,将熟睡中的杨秀清杀死。而后血洗东王府,将府中其他官员、卫兵、杨的亲属、仆役等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尽。杀戒一开便难封刀,韦、秦之部又滥杀无辜,仅九月四日就屠杀已放下武器的杨秀清余部五千人,一个多月下来共杀两万余人,甚至婴幼儿童也未能幸免,天京城内一片恐怖。
正在湖北战场的冀王石达开听说天京内讧急忙赶回,想要制止韦、秦滥杀。但此时韦昌辉已杀红了眼,不但不听规劝,反而要杀石达开。石达开闻讯慌忙逃出天京,结果,韦昌辉将石达开留在天京的家属满门抄斩。逃出天京后,石达开从湖北调回所部四万精兵攻入天京,斩杀韦昌辉、秦日纲。
经过天京事变,石达开成为众望所归、辅佐朝政的理想人物。但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事变之后,洪秀全对人更加猜忌,只重用洪氏兄弟,处处防备、排挤、打击、限制石达开。石达开忍无可忍,最后率大批精锐部队出走,六年后终在大渡河被清军围歼。
一货卖两遍
咸丰朝初期,宁波外海不靖,海盗很多,渔民和商人的生意大受影响。这本来是清朝水师(海军)的失职,他们领饷吃粮却不干活。商人和渔民们没有办法,就自己凑钱激励水师,麻烦他们出海维护治安。这又属于一件东西卖两遍了。商人和渔民已经在各种税费中掏过钱,其中已经包含了供养水师维护海上安全的费用,现在却不得不再掏一遍。据宁波知府段光清说,这办法开始还管用,水师干活了。但是今年给了钱,明年又给了钱,一年一年地给下去,这笔钱好像又成了水师该得的一笔陋规,水师再次懈怠起来,渐渐又不干活了。另外一种解释是,海盗越来越厉害,水师缺乏训练,打不过人家,不敢出海干活了。不管怎么说,总是百姓花了两次钱,仍然没有买到海上安全。
宁波的商人见水师实在不顶用,就掏钱请洋人的战船为他们保驾护航,又求段光清给洋人发了航行和入港的许可文书。过了不久,朝廷接到了报告,说北方海防发现有轮船“捕盗甚力”,查起来还有宁波知府发的许可文书。有一次洋人与海盗遭遇,炮战一场,一个洋人水手受了重伤,也击沉了海盗头子的船,从此威风大震。
县令告钦差
道光十九年年底,介休一位姓林的县令向省府递交了一份报告,告发一串高官的违法乱纪行为,并恳请将报告转奏皇上。林县令的揭发属于正式公文,不是可以随便扣压的告状信或匿名信,不能隐瞒不报;可是林县令的揭发实在叫人看了害怕。他揭发的内容共二十二项,其中最要命的一条是:在钦差大臣来山西的时候,比如前不久汤金钊大学士和隆云章尚书分别驾到,总要由太原府出面,以办公费的名义向山西藩司借二万两银子招待钦差。事后,再向下属摊派,每次摊派的数目都有三五万两银子。三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当时福建一带家族械斗,雇人打架,一条人命不过赔三十两银子,这三五万两银子可以买上千条人命。当时在江南买一处有正房有偏房的院子,价格不过一二百两银子,这三五万两可以买二三百处院子。
藩台张澧中接到林县令的揭发,一连数夜睡不着觉。这些事都有他的份,奏到皇上那里,肯定没他好果子吃。可是擅自扣压给皇上的奏章,恐怕罪过更大,最终也未必捂得住。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