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半晌没说话。
定远侯扫了老太太身边的俏姑一眼，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可还认得此物？”
老太太面上带着笑，自嘲道：“老咯，不中用咯，这眼睛也不行了，看着这大半天，老婆子竟还不知是何物，只这香味，闻着倒觉舒服得很，侯爷是从何处得的此物？有何妙用么？”
“那么老太太该认得这手钏吧？”定远侯也不多言，探手从袖袋了掏出了一串以那根块一般，同样黑乎乎，却光可鉴人的珠子来。
这赫然便是方才郭姨娘佩戴在手腕上的那串数珠，此刻本静静地躺在定远侯的掌心，呈现在老太太的眼前。
老太太松弛的脸颊抖了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来，“这手钏……倒是与老婆子送了与郭氏保平安的数珠有些许相似……”
“若我说，那根块是柳嬷嬷从您送与孙氏的紫木槿花的盆栽里取了出来，又恰巧被我这侍卫撞见，那柳嬷嬷便转‘送’了我这侍卫，老太太，您可有些印象了？”定远侯讥讽一笑，再不愿与老太太兜圈子，便道：“老太太不觉这香味很是熟悉么？十二年前，兰儿落胎身亡那晚，满屋子不也是这个味儿呢？您再问问这手钏，可是有一模一样的味道？”
老太太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对上定远侯隐藏着浓烈仇恨的深邃眼眸，心跳几乎就要停滞，那样深切的恨意，十二年前她便在定远侯的眼里见到过，只是那时的他还稚嫩，没有如今这一身的喋血气息，没有如今锋芒尽敛却更锋锐如绝世宝剑的气势。
老太太突然有些犯怵。
十二年前那一晚，定远侯癫狂如魔的模样她还记忆深刻，即便那女人已经死去多年，定远侯对她的情意却从未消减，每每他凝望着云澜时的神情，老太太便能轻易分辨出来。
他望的不是云澜，而是在她的身上寻找那个女子的身影，所以他才会逃离，才会丢下年幼的云澜，孤身一人远赴南疆戍边。
越是知道其中的隐情，老太太越不敢承认，定远侯当年发下的毒誓更是言犹在耳，让老太太如今再次想起，还是忍不住心寒。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老婆子也不太记得了，如今人一老，不单眼睛看不着，这鼻子也不好使了。”老太太犹想囫囵过去，“柳家的怕是糊涂了，怎跑到媳妇院里挖盆栽？那紫木槿花，老婆子是几年前便送了去媳妇院里了吧？也不知道她养得如何，她放这根块也不知是何意……”
老太太错估了如今的定远侯，以为轻易几句话便能如以前一般将他绕了进去，定远侯眼神冷厉，也不多再多言，对站在一旁的侍卫道：“把那从军中带回的猎狗带来。”
“你要做什么？”老太太闻言惊了一跳。
定远侯所说的猎狗她自然有所耳闻，这几日府中仆役没少在私下里议论那从南疆战场上带回来的狗，光是身高便有半人多高，甚至比府中许多小厮还高，那犬牙能顶常人一根小指大小，一顿吃食便要吃掉三四只鸡鸭，便是生牛肉都能吃下去五六斤，光是听着，老太太便心惊，更因为这样威猛的狗，却只对定远侯一人亲密有加，言听计从而对如今的定远侯更是畏惧了三分。
一听定远侯要带了这狗到福瑞堂里来，老太太就不淡定了。
“老太太，何必惊慌？儿子不过想让那狗闻闻这味道，那狗鼻子灵得很，只要闻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这福瑞堂房舍错落、堆叠，想必能藏东西的地方肯定不少，儿子相信那狗一定能够帮儿子找着香味的来源的，老太太，您不想知道么？”定远侯冷冷一笑，漠然地看着老太太的惶惶不安。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定远侯面上的讥讽，让老太太看得眼睛刺痛，一辈子争强好胜的她再忍不住，把手中漆木盒子往地上重重一扔，愤然道。
“老太太您是真的老了，这偌大的侯府诸事繁杂，怎好让您这般费神？儿子常忆起老太太年轻时对父侯的款款深情，只是为了侯府，为了儿子，老太太您辛苦支撑了半辈子，这也是儿子一直以来这般敬重您的缘故，如今，儿子回来了，您倒是可以放下一切，安心在家庙里陪伴父侯神位，安度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