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血狱。
血狱乃是一处流放之地,东海之中惯行于海上杀人越货的海盗,隐匿山间打家劫舍的匪贼,凡是被东海二十四镇诸侯擒获的,俱都羁押至此。只因此处孤悬海外,四面汪洋,距最近的陆地也有上千里,若无船只,绝无可能逃回东荒大陆。
而血狱镇守神武将夏千杌,乃是血狱建成之初,二十四镇诸侯共同推举,据说此人功参造化,在当年武功魔法已臻天人之境,位列一品。血狱中关押的,俱是凶残暴戾的匪徒,夏千杌镇守血狱十几载,而无一人逃脱,可见其实力一斑。
一道高墙将血狱分作两块,靠东面是羁押囚犯的地方,这块高墙围着的囚牢占了整个海岛大半面积。而西面则是镇守兵将居住的位置,两边以高墙隔绝,互通的只有一道紧窄的门户。
十几年时间足以在这海岛上建起宜居的住所,只不过因为血狱地处东海之中,经常风暴肆虐,所以这边房屋仍以石块垒建为主。
在这片区域的一角,一座毫不起眼的石屋里,离渊正摆开了架势,抖擞精神演练一套拳法。
离渊今年将将十六,但身量欣长,又长得颇为健硕,已和成年汉子般高大。一张脸长得更是讨人喜欢,双目长而灵动,鼻正粱高,额角宽阔,嘴角上扬始终挂着一丝阳光般笑意。他自小在血狱中长大,当年二十四镇诸侯出兵剿灭盘踞在此岛上的血蛟‘屠岸’,岛上的妇孺皆以海盗余孽的身份被关押在血狱之中,永世不得脱离。离渊当时还只是襁褓中婴儿,便惨遭此祸,幸好那时岛上还有不少妇人,他才得以存活。
十几年过去,当初养育他的妇人已一个个消失不见,这种事在血狱中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见惯了残杀欺凌,离渊很小便学会了伪装自己,讨巧卖乖。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却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在两年前,血狱中的妇人就已经一个不剩,夏千杌又用惯了仆役,但那些镇守兵丁都是些粗俗野蛮的汉子,哪里会懂得去伺候人。离渊因为年纪小,又头灵眼活,因此有幸被选中,成了西城的一名杂役。
杂役当然不会有太高的地位,但却因此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在这座矮小的石屋里,离渊能做任何不愿被人见到的事,包括练拳。
拳法并不高深,只是镇守将士习练的军中拳法,招式大开大合,刚猛暴烈。但离渊却觉得这套拳最适合自己。只因他从小便身具巨力,异于常人,使起这套军中拳法,更是威势惊人。
“呼!”
离渊一拳打出,全身气血随之翻涌,手臂上筋肉坟起,但身体却放松下来。这是因为,他已能聚全身力量于手臂之上,一拳击去,身上力量已随拳而出。而初习武者,每一招打出后,身体仍是紧绷,这样力量仍分散于身体各处并没有全力发挥,若是还有下一招,此时旧力未散,新力未生,且气力分散,招式所能发挥的力量怕不及本身十之三四。
什么时候能聚全身力量于拳头之上,那就算得小成了。离渊心中暗道。
离渊按着心中默记的招式,一拳又一拳,直到全身气血已如锅中沸油,翻腾不止,方才停下。过而不及,离渊还是懂的,何况这两年来始终是躲着人,背地里练拳,能有这样的成就,耐心是早已磨练出来。
“夏统领已闭关一月有余,早上方才送过吃食,今天定是没什么事了,还是再去转一圈,若能碰上一位高手,偷学到一招半式,那就最好。”
离渊擦完脸,待到气血平复,就准备出门而去。西城这边并没禁止杂役闲逛,一来是因为十几年的镇守血狱早使这群兵将的忘了军中规矩。二来也是因为在人眼中,离渊深得夏千杌信任,大小杂事都交给他一人。特别是夏千杌闭关期间,军中命令有时也由他代为传话。
但他并不敢太过随意。拿起一只竹篮,装作准备伙食的样子,离渊才敢一人出门。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离渊,夏老头的船来哩,快去码头接人。”
离渊一愣,夏老头的船这次怎来得这么早?不是还有十来天么?
离渊没再多想,收拾好东西,匆匆往码头赶去。
这来的夏老头,据说是夏千杌的老家仆人,自夏千杌镇守血狱以来,就是由他运送食粮淡水。这两年倒还多了一项,就是每次都会送来十几个青楼女子。离渊到码头去接的就是这十来个女子。接来后,安置在夏千杌中军帅府中,等他先玩得腻了,再会赏给手下将士。这对那些兵将来说,已经是莫大恩赐了。
等离渊赶到码头,那十来个姑娘已经等在那里,莺声燕语,好不热闹。离渊走上前去,不敢细看,低声道:“姑娘们,请跟我来。”
离渊带路正要走,抬头一瞥,顿时愣住。只见最前面的一位少女,轻纱覆面,一身素白衣裙,风姿卓越,俏然而立。轻纱掩住香唇以上的俏脸,但只看露出的下颈部分,已使人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尽管其余女子已属绝色,但那一缕轻纱掩住的俏脸,仍使人生出美妙的遐想。
离渊已是十五六岁年纪,身子日渐成熟,已到了情窦初开,年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