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扬眉迟疑了少许，道：“没有。”
裴未冲这下才是真傻了，能筹划这么精密敌后作战锩式攻击行动的人，却没见过打仗？裴未冲再看看英木兰，再问道：“你见过没有？”
英木兰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一下，又看向前方，木然地说道：“我见过死人。”
裴未冲本来就懒，碰上这样的奇人就更懒了，所以不再多问，只是想着：直娘贼的，竟然跟个没上过真战场的家伙来干这种活儿，我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不过也是，A人精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上过正面战场才奇怪，而且她干的活儿也不需要在正面战场上打死打活的啊……唉，算了，懒得伤神，反正回去之后，必须得躲这对古怪的A人姐妹组远点！
越江而至的大隋王师空军战斗机已经和高句丽的迎击机群接上了火，双方一个是新仇、一个是旧恨，都悍不畏死的互相撕咬衔尾追杀，激烈的红色曳光线条切割撕碎了夜空，杂乱光条中不时出现不规则的红色云团，那是不知哪方的战机被打得凌空爆炸了，也被射断了机翼的战机打着螺旋轨迹向地面栽下，就如疾火流星扑向大地一般，在夜空中都看得很清楚地垂下了一道粗壮的螺旋状黑色烟轨。
斯图卡87秃鹫式俯冲强击机这种专冲地面攻击的猛禽，扑向了地面防空火力点，飞官们凭借精湛的技艺，在晚间都把技术发挥得和白天一样，将一个个火力点炸上了天，可自己也不是毫发无损。
鸭绿江这边的高句丽国防军备战多天，就是准备首先和大隋王师的空军部队再硬碰一场，再夺取一次民族的辉煌，防空兵们也是红了眼，妄顾弹片和机枪子弹在身边横飞，嚎叫着对空反击。
地面防空火力点被炸得伤亡惨重的同时，天空上也有两架斯图卡87秃鹫式俯冲强击机这样的猎杀猛禽被打折了翱翔的飞翅，心怀不甘地拖着熊熊烈焰、坠向了这片黑沉沉的敌国大地。
运输机已经全部放开了滑翔机的钩曳索，而且第一波次已经抵达距离江畔十五公里以上的地段，这个距离算是高句丽国防军布防的二线、炮兵阵地所在的三线之间，空降军的伞兵无视身边横飞的机枪子弹和高射炮弹片，成列跳出机舱，有的甚至就在机舱门口就被机枪打烂了胸膛，高贵的生命向上飘上了天堂，勇敢的热血撒下了大地。
DFS-230C-1短距着陆型滑翔机任由一条条火链将自己抽得碎片横飞，象一群群集体掠食的苍鹰俯冲着扑向了地面，机头的MG34机枪也提前将利爪抓向了地面目标，机枪横扫着地面目标，而地面目标的反击更是猛烈异常。
高射炮弹在机体边沙开的黑烟团还没开始扩散，就被滑翔机的气流吹变了形，那横飞乱舞的弹片和高射机枪子弹，肆无忌惮的屠杀着毫无保护的机舱内空降军的机降兵，甚至有架滑翔机被命中了反向喷射减速火箭，当空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变形的铝制骨架都戳进了机降兵的胸膛里，加驾驶员在内的十名机降兵还有并非立即阵亡的，在长长的惨叫声中，象片无助的枯叶被卷入了空中。
夜空中又接连绽开了几团黑烟，猛地真空状态一吸似的，一架滑翔机从烟团中间冲了出来，而这架滑翔机被密密麻麻的高射炮弹片命中，机舱部分薄弱的蒙皮几乎完全被撕成粉碎，简直就象是一条被人吃空的胸腹背上全部肉的飞鱼，铝制的骨架就象是露出来的白森森肋骨，而那些肋骨上挂满了的细碎的红肉，就是机舱内八名机降兵已经阵亡的遗体，然后，这条冲出了黑烟团的巨大飞鱼，垂直的栽向了大地。
滑翔机毕竟算是多少还有点自卫能力，而且降落速度快，机降兵的损失还不算是最严重的，更容易被屠杀的是空降兵。
从运输机里跳出来的伞兵，在月色明朗的夜空中绽开了朵朵白花，空降军的伞兵们已经高悬在天上，同时地面上迎接伞兵的机枪火力也是喷涌不绝，伞兵们身处空中又无法还击，只能任由地面上的高句丽防空部队及步兵部队肆意屠杀，无数年轻生命就白白消逝在这段空寂的广廒天际……
卫扬眉不忍再看下去，放下望远镜喃喃叹道：“这么多战士，就这样白白死去了，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
裴未冲淡淡说道：“你杀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愁善感。”
卫扬眉的眼色瞬间又变得正义：“我杀的是敌人，我杀敌人是天经地义。”
裴未冲苦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我们又何尝不是侵略者呢，他们又何尝不是天经地义的在杀我们这些敌人呢。”
卫扬眉冷笑：“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
裴未冲摇摇头：“我一直没想明白，我只是知道我应该怎么做罢了。人在想甚不重要，去做甚才是关键。因为屁股决定立场，我是大隋军人，就应该为国家利益而战，至于我个人在想甚，这毫无意义。”
卫扬眉冷笑之色不改：“我只知道精神力量可以让一个人越战越勇。”
裴未冲叹道：“你又何必装出一副铁血无私的模样来冒充坚强，你真是如你表现出的那样想的吗。”
这根针直接扎穿了卫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