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泡”死了,对于侯富贵和他的金刚们来说惊愕大于悲伤,自从搬倒“雷峰塔”确立在海城的地位以来,多少年没相近人等的死亡噩耗了?以至于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各自闷闷的吸烟。
房间里的都是侯富贵集团最高层的核心,除了他和高参时红军,还有“大马”“拐杖”和审维,连极少在海城出现的“三疯”也赶了回来。
在沉闷的氛围中,坐在侯富贵右首最靠外椅子上的审维很悲凉,这时不该有人站出来大叫要为兄弟报仇?怎么都哑巴似的。他随即想明白了,兄弟们不是当年光屁股的草根,有放不下的牵挂,谁愿意放着家庭和财富的享受不要,再去拼死拼活!
从来热衷于琢磨人性的时红军看得更透彻,就算有人还想得起歃血为盟的结拜之情,出头为尿泡呐喊,指不定被侯富贵看成收买人心,还难免有人嘀咕是不是想垂涎“尿泡”的产业。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时间长了生死弟兄也会有隔阂。
“说说吧,怎么办?”侯富贵平淡的开了口。
时红军心头一凉,老大这些年居移气养移体,性子越发淡漠,放在平时会安稳人心,但这时要的是热血和干劲啊。
果然,侯富贵有些冷漠的语气让和“尿泡”关系最好的“拐杖”放弃了呐喊,于是遇到大圣询问后极少出现的冷场,使得侯富贵用阴霾的眼光扫视在场诸人。
审维吸口气,说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大马发出“哧”的一声干笑,“你找到吴清就告诉我,我负责动手,保证要他的命。”
审维闭了嘴,他深知几百万人口的城市找到一个人的艰难,何况那人还有强大的臂助。
时红军却知道和“尿泡”共同打击鼎盛社公交线路的大马巴不得“尿泡”玩完,他就能把“尿泡”的手下堂而皇之收入麾下。
时红军皱起了眉头,这时才觉察到对方首个对付“尿泡”的用意:搞拆迁的“尿泡”有最多最能打的马仔队!
不等时红军梳理思路,三疯发话了,这位“雷峰塔”曾经的老三,有名的反骨仔一语中的,“他们不想和我们拼基础拼实力,逼我们将对将,要么,就交人。”
“这不行。”“拐杖”终于吼了出来,“开心鬼也是咱们弟兄!”
“那天动手的人呢?”三疯阴森森的问道:“那个能伤了吴清的人,是谁?”
“拐杖”摇摇头,“我不清楚。”
大家的目光看向侯富贵。
时红军摸着小手指忖道:他吗的顶帖子歪楼啊,我们在谈论“尿泡”!
众目睽睽下的侯富贵闭上眼睛,淡漠的说道:“他是武河请的北地刀客,人走了。”
“可惜了。”大马笑了笑。
这时开会二十分钟了,全是灌水凑字数的无聊话,没一点原创的见解。时红军失望了,用眼神征求侯富贵的意见。
侯富贵又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一阵子,睁开眼睛看着审维,“大伙儿既然厌战,我不强求。小维,你和那边有联系,去探探口风,能和就和,不能和咱们就打。”
侯富贵的话便是散会的意思,几位金刚忙不迭离开了侯府,侯富贵看着他们的背影,阴阴低叹,“下一个死的是谁?”
时红军闻言一怔,正想追问究竟,三疯返身转回来见大圣爷。侯富贵对他的识趣很是欣慰,点头说道:“你是懂得进退的聪明人,就不要在海城逗留,好生去做事。”
在一旁观看的时红军若有所思,如同“虽不明但觉厉”的囧话,隐隐摸到某些真相的庐山一角。
时间又过去一天,秦迎春在死去的第六天火化下葬,这几天的消耗主要是等她的老家来人。
秦迎春的父母已亡故,只有二哥和小妹作为血亲到了海城。他们都是乡下人,虽然这一年秦迎春寄回家的钱多了许多,也仅仅以为她找到好工作,直到今天在灵堂看到黑压压的人,吓得手脚酥软,倒也符合失去亲人该有的神情。
秦迎春的送别仪式很隆重,单是鼎盛社高层全体和当年黑的帮的旧人参加还不算,另有三十多名穿着一身黑西装黑西裤的马仔维护秩序,加上基于各种原因来的各方人士,足有一两百人送葬。
除去真心哀痛的甄苏等人,鼎盛社之外的各路大哥很失望没看到吴清,倒是传言国外旅游的宋尚乾现身了,和甄苏一样带着墨镜充当礼仪。
“四妹和妹夫做什么的哦?”秦迎春的二哥跪在地上接受来宾们的悼念,木然的磕头答谢。他带着来的两个小孩和妹妹家的那个小崽子一样,被川流不息的面带凶相的人吓得只会大哭。相比而言,与他们同年龄的米米沉稳多了,跟在甄苏身边默然也漠然,偶尔去看秦迎春的黑白大照片。
大半个小时后,该来的宾客都在灵堂了,宋尚乾和甄苏各自抬着两个黑布遮盖的木盘走向灵堂,恭恭敬敬放在秦迎春的遗像下。
闻古的脸颊抽了抽,身边的红猪低声问道:“不是吧,真要人头祭奠,光天化日的!”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