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买单。尚有业务招待费的甄苏同意后宣布散会,他带着领导的矜持回到他的办公室,陈敬芬则以一部第二人的嘴脸向新同事介绍项目一部的具体情况。
甄苏在办公司上了一会儿网,接到不知名的电话离开了公司,走出一部时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黎棠。
突如其来约请甄苏的人叫胡越,他是方怡的丈夫,黎棠的大学学长。甄苏没见到他之前不无恶意的猜测,胡越要讲述他和方怡如何不和,然后拜托他成全与黎棠的婚外情?
胡越选的见面地点是一家“良木缘咖啡馆”,店名取自《诗经》“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侍。”咖啡馆的名字有了内涵,商家的格调是另一种自命不凡的小资,一杯咖啡一份点餐贵得实在,甄苏要留着肚皮吃晚饭,只要了一杯柠檬汁,靠着宽大软和的沙发,聆听胡越对自己说什么。
甄苏看出胡越是那种注重仪表的优雅男士,袖口衣领扣子一颗不散,裤线挺直,皮鞋锃亮,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一举一动一板一眼。再看他的相貌,粗看年纪不到四十岁,只不过密密的皱纹隐藏在一张娃娃脸下,头发又焗了油,近了细瞧才看得到白色的发根和苍老男人独有的疲惫。
胡越喝了一口咖啡,“我这次很冒昧了,幸得甄先生不计较。”
甄苏淡然的摆摆手,“胡先生哪里的话,我们不是敌人,说什么冒昧来哉。”
胡越重重的点头,提高了声音,“首先,我向你道歉。”
甄苏不免愕然,听到胡越说道:“我太太的脾气我很清楚,是人就难以接受。我清楚她在外特别在公司得罪过多少人。”
面带愁容的胡越说的诚恳,使得甄苏不好意思,方怡是不住为难他,可他打了人家一记耳光呀。
“胡先生多虑了,工作中难免有分歧,哈哈,哈哈哈。”甄苏打着哈哈,抓起柠檬汁灌了一口,酸得他呲牙咧嘴。
胡越苦笑,甄苏的套话是为了堵他谈论老婆挨打一事。他摸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搁在桌上推到甄苏面前。甄苏吃惊不小,难道是什么艳照?他狐疑的伸出头去看,相片是一位女人的单人照,哪位妙龄女郎身材苗条,模样十成十的漂亮,站在花丛前嫣然而笑。
甄苏不解的望向胡越,他帮自己相亲?甄苏变得热情,主动发去一支烟。
胡越接过香烟,点燃了深吸一口,回忆似的说道:“这是方怡八年前的照片。”
。。。。。。甄苏似乎听到史上最好笑的笑话,半张嘴呀呀呀呀说不出话。胡越坚定的说道:“真的是她。”
“方怡六年前得了一种血液病,化疗、手术、吃药,再吃药、化疗,很快她的身型样子都变形。方怡忍受不了单位同事的眼色,辞职到了力特。可能是药物,也可能是身体的变化改变了她的性格,她变得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疑心重重。且不说她在公司里,只要我和女性有来往,她便要死要活大吵大闹。”
胡越说的来很平静,甄苏听得来波澜起伏,难怪方怡会收拾黎棠。
甄苏平静了心情,问道:“胡先生找我的目的是要我不与方小姐计较?”
胡越摇头,“我只是来道歉。我太太就算有病,并不说明她没有成年人的理智,若因为自己所作所为导致自身受损,是她的责任。”
甄苏又张开嘴,很难整理对面前男人的认知:他在以退为进还是故弄玄虚?
胡越不懂甄苏所想,转着手中的打火机,“她除了变得偏执,智商并没有降低。”
甄苏啊啊的发愣,听出胡越语气里对方怡的赞誉,言下之意便是告诫他,“我老婆不好对付。”
甄苏呵呵的笑起来,说道:“你们夫妻俩真是极品。”
胡越没探究甄苏是挖苦还是赞许,招来服务员结账,再度向甄苏道歉。甄苏不由问道:“胡先生仪表堂堂,学识又是不凡,难道没想过离婚?”
胡越不露诧异,想必这个问题听过多次,他答道:“夫妻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法理上最有关系的人,这是法理最后既定的天理人伦。当年方怡和我结婚生子,家人朋友都说她瞎了眼,鲜花插牛粪。那时的她能为爱付出毫无怨言,今日的我亦能。”
甄苏默然,起身和胡越走出咖啡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胡先生做什么工作?”
“社科院哲学研究所。”
“果然。”甄苏便没有疑问,决定回去后也找哲学的书来看,他希望自己更豁达、睿智。